——
五年后。
又是一年的魔渊献祭。
两名年龄还不到十岁的孩童被困在阵法内,悬浮于魔渊上方,皆是一脸恐惧,小声低泣。
大祭司刚施展过锁人灵力的咒术,此刻他站在魔渊边缘,看着那两个吓得一直哭的小东西,满意一笑。
对嘛。
这才是做祭品的应该有的反应嘛。
五年前那个丫头实在是邪门,在他设定好的阵法里都能原地失踪,还躲开了他的锁灵术,虽然最后结局还是免不了坠入魔渊,但从未在献祭大典上出过乱子的大祭司还是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很久。
好在今年没再出什么幺蛾子。
阮霖儿站在人群中,正在观礼。
献祭大典刚结束时,她被宗门安排着隐姓埋名了好一阵子,但一年之后她便恢复了身份,其他宗门也有不甘质问过,但大典已经结束,祭品已经献祭,又有谁能奈何逃脱献祭的阮霖儿?
如今的她是长风宗少宗主,天赋异禀的她修行速度比同龄人快了不知道多少倍,年纪轻轻就已经达到了筑基期,强大的天赋带给她的便是追捧和尊敬。
她现在很感谢父亲当年为了保住她而拼命去寻找替代的祭品。
至于那个代她去死的女孩子,她早就忘到脑后去了。
以至于白箬如今就站在她不远处,她硬是半点没认出来。
白箬站在人群之中,正看着周围人。
在这魔渊之下的五年里不愁吃喝,原本干瘦矮小的小丫头很快就开始了长身体的过程,如今长的纤细挺拔,亭亭玉立。
她身上衣裙黑色为底,其上用暗金色丝线绣着隐约纹路,袖口和腰带为红色,衬的那腰肢极细。漆黑长发上没有过多装饰,只有一根乌木簪,小巧的耳垂上点缀着两个朱砂耳坠,那点点精致的红珠衬的她容色极艳,娇媚动人。
不是多华丽的装扮,和周围穿着飘逸各色纱裙珠光宝气的女弟子相比甚至还有点单调朴素,但就是要乍眼夺目许多。
眸光流转间,周围很多宗门弟子都不受控制的朝着她看过去,惊艳不已。
一名长风宗的男弟子咽了一下口水,朝着白箬走过去。
“这位姑娘,在下千云山陈梁,姑娘有些面生,不知姑娘是哪个宗门的?”
白箬侧头看了看他,忽的一笑。
只这一笑,便让陈梁看呆了。
“我没有宗门。”白箬道。
不过嘛,要真说的话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不过大概不叫宗门,应该叫魔门才对。
“那姑娘可有兴趣加入我北山宗?”
陈梁上前一步,抬手想触碰白箬的肩。
“我北山宗最擅双修功法,姑娘可以与我一同修行……”
白箬目光冷了下来。
忽然两只血红色的蝴蝶从陈梁眼前掠过。
那两只红蝶极美,翅翼宽大,其上点缀着复杂诡秘如同符文一般的图案,有淡淡光辉在符文间隐约流转。
陈梁不受控制的伸手,用指尖接住了血蝶。
忽然间双瞳缩紧,识海剧震,他看到识海中出现了一双巨大的血瞳,威压铺天盖地。
一时间,周围人都看到陈梁神色麻木抬起两只手,左右开弓,扇自己巴掌,还扇的极狠……
一巴掌下去,脸蛋红肿。
几巴掌下去,口鼻窜血。
十几巴掌下去,牙齿乱飞。
周围人都看傻了。
白箬这时朝着旁边挪了几步,怕那血会溅到自己。
她默默收起了之前已经取了出来的一大把鬼针,看向身侧。
晏归离手指微动,指尖隐约能看到一层红光。
白箬两眼放光。
“不管看多少次,还是觉得你的这些蝴蝶美的简直不真实。”
这是晏归离独有的天赋术法——傀蝶。
傀蝶能够引发幻觉,还能影响人的行动意志。
诡异又美丽。
晏归离手指微收,笑了笑。
“也只有你会觉得它美丽。”
伴随着红光消失,陈梁顶着一颗肿胀的猪头猛然倒地,捂着脸,神色惊恐茫然。
“怎……怎么回事?谁打我?!”
他抬手指向白箬。
“是你!是你打人!”
白箬眨了眨眼,神色无辜。
旁边立马有人站出来替她说话。
“你在说什么呢?这位姑娘刚才分明动都没动一下!”
“是你口出污言,有正义之人看不惯教训你了才是!”
这边的骚动影响到了四周的人,很多人都朝着这一处看了过来。
阮霖儿也在其中。
她一眼看过去,最先看到的是事件中心的白箬。
白箬即便没有华丽衣裙,可在人群中依然张扬夺目,璀璨惊心。
阮霖儿也是公认的美人,但和白箬相比,却还是硬生生被压了一截。
阮霖儿有些不悦,蹙紧了眉。
可第二眼,她便看到了白箬身旁的晏归离。
顿时面色一呆。
晏归离眉目极美,肤色极白,目光淡漠,他也穿着一袭黑衣,唯有领口处露出了其中的红色里衬,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寒夜雪地里盛放的一株红梅。
此等人物,当真绝色。
他是哪个宗门的人?为何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
阮霖儿压下了脸上的燥热,朝着晏归离走了过去。
她腰肢盈盈,站到了晏归离身前。
“这位公子身上气息磅礴,修为惊人,不知是哪个宗门的天骄?”
这番话说的好听点,但和刚才陈梁说的那句意思没啥区别。
晏归离垂着视线,甚至不愿多看阮霖儿一眼。
他微微退后一步,退到白箬身后。
晏归离:“我家主人不许我和旁人说话。”
阮霖儿:“??”
主人?
白箬:“……”
她什么时候不许了?
这人分明就是讨厌麻烦,所以干脆把麻烦全推给她了。
白箬抬手抚额,有点头疼。
阮霖儿面色微僵,视线转到白箬脸上。
那张完美到挑不出一丝错处的脸,真是让她看着就闹心。
“不知姑娘是哪座宗门的?竟能收这么一位天骄为奴,着实稀罕。”
语气酸的要命。
白箬看着阮霖儿那张脸,勾起了唇。
五年前,她满身脏污,匍匐在地,仰头看着阮霖儿,那时她满心艳羡。羡慕这个和自己一样大的女孩子能吃饱穿暖,能受人疼爱。
五年后,她这个代替阮霖儿坠入魔渊的人重新回来,再见到这个将自己送上死路的人,却出乎意料没有半分恨和恼,也没有羡慕嫉与妒,反倒还挺感谢的。
如果不是因为阮霖儿,也不会有她的现在。
但终究还是要报复一下的。
白箬笑道:“无门无派,比不得阮少宗主,能用孤女上演一出狸猫换太子还能不用承担任何后果,这样的权势,在场的人中真是没几人能比得了呢。”
周围有人吸了一口冷气,感叹白箬敢这样当面直言讽刺。
也有人嗤笑一声,嘲讽的赤裸裸。
阮霖儿当即面色黑了下来,视线紧盯着白箬。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应该知道惹怒我的后果!”
她抬手掐诀,处于筑基境界特有的强悍灵力爆发而出,周围几个修为低的修士当真被气浪掀飞了出去。
白箬笑了一声,也抬起了手。
她却没有动用一丝一毫灵力,而是抓起了一把翠绿的小东西。
之后朝着阮霖儿一丢。
阮霖儿见白箬没动灵力,所以并没有对那东西有多警惕,毕竟筑基境的修士身体素质强悍非常,非灵力攻击基本无法使身体损伤。
她正要出言讽刺,冷不丁就感觉脸上爆发开一阵剧痛。
一大片细细密密的小刺落在了她的脸上,还一直往皮肤里钻,疼的她抓心挠肝,惨叫出声。
“啊啊啊啊!什么鬼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