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妄洲是个疯子。
麦甜被他缠着贴着,一次又一次,几欲溺弊。
“季妄洲不近女色。”
今夜麦甜把他拉下了神坛。
理智者失控,清醒者沉沦,禁欲者堕落。
山呼海啸,地裂天崩。
季妄洲的情欲比任何人都要更加强烈。麦甜在巅峰的余韵中就已明白,此生绝无人再能给自己如此极致的情事。
他以自身的灼烧,去换取最顶级的欢愉。
再没有人会比他更疯狂,更丧失理智了。
这一夜,季妄洲仿佛没有极限。床上,浴室,书桌,露台……麦甜感觉全身的骨架都要散掉了。
直到天边一抹霞光透出了云层,麦甜被季妄洲抱进浴室冲洗干净,又轻轻抱回到大床上。
麦甜仰躺在松软的床上,新换的床单,干净清爽。
天花板上是一盏天然水晶吊灯,灯没开。在将明未明的天光中,一颗颗水晶折射着半明半暗的光影。
虽无亮灯时的璀璨,却有着自然真实的剔透。
麦甜被季妄洲拥进怀里,闭上眼闻着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雪松的木质香气混合微微的皂感,清苦沉稳中又充满不羁,高冷中又带有欲念的感觉。
麦甜极轻地笑了一声。
迷糊中,季妄洲温暖干燥的大手轻抚过她的腰窝,在她耳边低声问:“在笑什么……”嗓音性感得不像话。
麦甜醒来时已是上午十点了,季妄洲已经走了。
季妄洲是今天上午的飞机回上海,剧组下午还有他的戏要拍。
麦甜看了眼手机,有一条季妄洲半小时前发来微信:
【早餐我刚让人放在餐桌上了。】
昨晚折腾了一整夜,白天还不耽误工作。甚至还能抽空估算出自己的起床时间,安排人送来早餐。
麦甜暗叹,这个男人不仅自律到可怕,心思也缜密极了。
将来如果谁能做他的女朋友,不知道该有多省心。
麦甜上次走得匆忙,剧组酒店房间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
从泛海世家出来后,麦甜直接就去了火车站。
火车上,麦甜给郑叔打了个电话。
“如果我一天之内拿下季妄洲,追加多少钱?”
郑叔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得一怔,随即,他开口问麦甜:“你想要多少?”
麦甜直截了当报出了自己的价码:“三千万现金。”
郑叔倒吸了一口冷气。
默了一瞬,他沉着声问:“你已经得手了吗?”
“没错,”麦甜倚在列车窗边,看着车窗外飞速向后掠过的一棵棵树木,“视频已经在我手上了。”
半小时后,郑叔回电:“可以。但是要分两次给。一次一千五百万。一次一千六百万,包括之前说好的那一百万。”
安静了几秒。
麦甜缓缓道:“那我手里的东西也会分作两次给。一次是录音,一次是视频。”
郑叔叹了一口气,说等下再给她回复。
麦甜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小时。
说实话,现在正是她最慌的时候。
她已经得手了,如果对方不同意,这视频按照之前的约定,也就只值一百万。
麦甜现在完全是在赌。
她赌孟芸急需自己手里的这份东西。
火车到无锡东站的时候,麦甜终于等到了回电。
是孟芸亲自打来的。
孟芸告诉麦甜,她是银行超七星客户,可以特批一次性取出三千万现金,但是最快也要等到明天。
麦甜在脑子里略做盘算:“如果是明天,钱要给我送到上海来。北京我不回了。”
孟芸同意。
电话刚挂断,白鹤亭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小甜甜,你行啊!”白鹤亭还是他那副懒洋洋的语气,只不过这次还多了几分调侃,“你的魅力真是不得了,季妄洲找人把韩哲打住院了你知道吗?”
“什么?”麦甜茫然。
这都哪跟哪啊?季妄洲怎么会找人打韩哲?
而且,韩哲现在不应该还在拘留所里,羁押候审吗?
白鹤亭接着说:“韩哲之前做的事,都过去五六年了,那些女孩子们基本都提供不了实际物证。只凭口头指控和几份似是而非的聊天记录,根本定不了韩哲的罪。”
麦甜拧眉:“不是还有你匿名发的照片吗?还有我提交的录音,他亲口承认对我下药,这都定不了罪?”
白鹤亭也很无奈:“律师说非法获取的证据,是无法被司法机关采信的。就是因为有你那份录音他才没被无罪释放,昨晚他是被取保候审的。”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麦甜细长的手指在车窗的缝隙里抠着,那里爬着一只细黑的虫子,却怎么都抠不出来。
麦甜忽然想到了什么:“不是还有检察院吗?这种案件,检察机关应该会提起公诉的吧?”
白鹤亭叹气:“对。但他只是下药,还没有进行到强奸那一步,律师说刑期比我们预估的还要短。大概率一年以下。”
那只虫子终于被她长长的指甲尖戳住了。
白鹤亭忽然轻笑了一声:“其实呢,他坐不坐牢,现在也都无所谓了。”
“什么意思?”
“他现在肾都被打坏了,人现在正在门头沟医院抢救呢!”
麦甜指尖一个用力,那只黑瘦的虫子被拦腰斩断。
挂了电话,火车也到达了上海虹桥站。
麦甜一路走,一路想。
凌晨季妄洲打的那通电话:“……留条命就行。”
说的应该就是韩哲。
再之前,韩哲被人打得拄了拐,在酒店外面发疯似地堵住自己,让把钱还给他……
估计也是季妄洲干的。
可他又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他和韩哲还有什么私下的过节?
麦甜出站后没有回酒店,而是去了一家全国连锁的租车公司。
她租了一辆丰田霸道,硬派越野车,载重量一吨。
麦甜是二十岁时考到的驾照,买的第一辆车是丰田最便宜的一款致炫。不过只开了一年就因为手头紧卖掉了。
麦甜把车停到了酒店的地下车库。
乘电梯到达顶层。
站在房间门口,看着门上挂着的那幅《罗纳河上的星夜》,麦甜看得出了神。
暗蓝色的夜空下,是一片深蓝色的湖水,天与湖的颜色几乎已经完全融为一体。
星空中点缀着金色的星辰,湖面倒映着岸边暖黄色的灯火。星光与灯影交相辉映。
近处停泊着两艘小船,一对夫妇挽手在河畔散步。
妇人墨绿色裙摆的衣角被风掀起,露出了外裙覆盖之下一小块内裙的颜色。
那是整幅画面中,唯一的一抹红色。
很多人把这一抹红,解读为梵高从基督教家庭出逃的“救赎之心”。
出逃……
果真能换来救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