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莹苦笑着将两人向室内引去,随后解释道:“爹爹他这次闭关是要渡劫冲击化神境,恐怕没个半年都出不来。”
“哥,你先安心在黎古城住下,待我爹入了化神境,定领兵踏平大夏!”
“还有十几日便是十二峰大比,我恐怕等不到舅舅出关了。”
慎莹听他意思还是要走,不由得情绪低落。
她是独生女,很是喜欢陈飞白陈平安俩兄妹,从前姑姑在世,她一听爹爹要去都城便缠着爹爹带上自己,为的便是见一见姑姑家的哥哥姐姐。
陈飞白揉了揉她脑袋,柔声道:“我娘的仇我会自己报,你且劝住舅舅别跟那些人起冲突,待来日,那俩兄弟的狗头我会亲自割下来当球踢。”
慎莹被他的话逗笑,撞进他怀里哽咽道:“哥,你这些年受苦了。爹爹他早就想将你接回黎古城,可是皇帝那个狗东西不放人,将你圈禁在都城却又不肯善待你。”
陈飞白眸子暗了暗,他哪里不知道那狗皇帝是替自己的小青梅出气呢,折磨起他这个儿子没一点心理负担。
他语气严肃,再次嘱咐慎莹:“你且记住我的话,在我回来之前让舅舅务必不要跟他们起冲突。”
他顿了顿,便又有些尴尬的开口:“平安现如今一人在都城,我怕她被欺负,又听闻她要被逼着嫁给一个傻子,你看能不能派人去都城照应着点。”
慎莹点了点头道:“这事我听说了,我曾传书给平安姐姐问她是否自愿,平安姐姐表示是自愿的,而且她的的确确是喜欢那个傻子。”
陈飞白听她这样说,到底没再说什么,虽心中十万个不愿意自己妹妹嫁给一个傻子,可依妹妹那性子,若不是她喜欢的人她也是万万不可能嫁的。
陈飞白嘱咐她要保重自身,在有余力的情况下去照应陈平安。
慎莹哭着点了点头,两人又在黎古城留了两日,便急匆匆出发去往十二峰。
路上路过大夏的溪水镇,见参加大比的准备时间还充足,两人便在一农户家住了一日。
舒瑶看着这漫野麦田,很是壮观,不由得感叹:“老人家,这么大的麦田您管理的过来吗?”
老婆婆笑道:“前朝皇帝舒天成掌权时自然是管不过来,他执政的那几十年战火不停,民不聊生,现在他死了,蓝家掌权,蓝家体恤农民不易,便让士兵们解甲归田替我们种地。又常常向农户发放银钱,这日子啊,好过了许多呢!”
舒瑶呆愣在原地,心像是被人握紧了一般揪着,百姓竟是更喜欢蓝家的政权吗?
她迷茫又难过,在她心里父皇勤政爱民,可他的子民好像并不喜欢他,他死了,他的子民不曾难过,反倒是开心他的政权终于被颠覆了。
舒瑶像是嗓子里卡着东西一般,迟迟不敢问第二句。
陈飞白见她脸色不佳,便手扶着她的背,想借此传递给她力量。
舒瑶终于还是不甘心又问了一句:“大家都不喜欢前皇帝吗?”
老婆婆慈祥的笑着:“也不是不喜欢,这之前的皇帝掌权时徭役繁重民不聊生,又穷兵黩武战乱不止,百姓自然对他爱戴不起来。听到改朝换代的消息,家家户户那都高高兴兴放鞭炮庆祝呢!”
舒瑶满眼不可思议,这个老妇人口中的人真的是她的父皇?她从别人口中听到了另一个父皇!一个她从不曾了解过的父皇!不是的,父皇不是这样的。
她的母后温柔,父皇和善,这妇人说的一定不是她的父皇。
“老人家,您说的皇帝是舒天成吗?”
老婆婆点了点头:“不是他还能有谁,祸害大夏民不聊生,唯有蓝家这样的慈悲人家才合适当皇帝,蓝家才是将百姓真心当子民来爱护,唯有这样的皇帝,子民才会爱戴拥护。”
舒瑶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她不能接受别人这样说她的父皇。
从前在青城山少善侮辱父皇她还能同之争辩,可现在这路都快走不动的老人说的话,她没办法去反驳,只是不能接受那个在她心中高大的父亲在别人眼中是另一个模样。
舒瑶哭着跑了,陈飞白在她身后边追边喊:“舒瑶,这些农户同你的立场不同,不用太过在意。至少他在你心里一直都是个好父亲,既然如此那又何必想那么多呢,蓝氏是不是个好皇帝与你何干?你只是要报杀父之仇!你看看我,我管我父皇是不是个好皇帝,兄长是什么样的人与我何干,我一定要替我娘报仇!”
舒瑶跑不动了,跌坐在地上,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流:“我不是质疑我父皇是否是个好父亲,我是怕我到最后连报仇的勇气都没有。你看看那些百姓的笑脸,我从前也曾在大夏境内四处游玩,这样真心的满足跟幸福的笑容我从未见过,这是蓝家治理的结果,我害怕到头来我的复仇会变成一场笑话,黎民百姓也不会站在我这一边。”
陈飞白将这脆弱的可怜人儿拥入怀中,轻声安慰道:“我站在你这一边,就算全世界都不站在你这边至少还有我站在你这边。”
舒瑶埋头在陈飞白怀里哭泣,她的三观正在逐渐崩塌。
从那日后舒瑶便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陈飞白清楚这事只能她自己看开,别人都帮不了她,便也由着她去了,只是将人看的格外严实,生怕她一走出视线就会想不开出事。
到了十二峰山下,入山下城镇住宿,找了好几个镇子愣是没寻到一间空房。
陈飞白满头黑线:“这些人都疯了吧,这世间修士恐怕全聚集到十二峰了,这么多城镇愣是一间空房都找不到。”
问过这镇上最后一家酒馆,二人看着渐晚的天色不由得为今晚发愁。
这时一辆豪华的马车驶来,有灵马马车马车竟是悄无声息到了二人面前,随后车上下来一玄衣男子,接着,又有一白衣漂亮女人被车夫扶着下了马车。
舒瑶隔着帷帽看着那两人,眼睛通红。她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蓝经年跟元绾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