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把我名下能给他的,全给了,从今天起他真的就要当家做主了。”
“不过估计我还不能彻底退下来陪你,那小子当时说的话,真是大逆不道。”莫君栖握着手掌心冰凉的手,难得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他说,他还要陪他的克莉丝曼,一整天都打理事务他没那个时间,叫我多看着一点。”
当时若昂手里拿着杯牛奶,他不喝这玩意儿,一看就是给屋里那姑娘弄的。
若昂看也不看莫君栖,就像是路过了和熟人打一个招呼一样,随意至极。
莫君栖拿着纸巾擦拭手指的动作顿住,等若昂走远进屋了才点头,点了好几次。
顾文觉得当时莫君栖是想动手的,毕竟放下的水杯上都有了细细的裂痕。
“那天那臭小子,使唤起他老爹的时候倒是很顺手。”
“ 他的成人礼我也按照了你当年的想法,很是隆重的正式把他介绍给了世人,很盛大。”
“你不是担心他的性格而没有人看得起他吗?”
“不会的,凭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所拥有的资产就没有人能敢轻看他。就算没有这些我给他的东西,他也总有一天会凭借着自己站起来的。”
“虽然因为那件事后,他不喜欢任何陌生人靠近他,但是他可以忍。就是那性子,还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别人留,但是别担心,有很多人都会给他兜底的,玩不脱。”
“而且这些年,他还背着我做了好些事呢..... ”
“他也在找那人。”
“18岁了,成年了呢我们的儿子。”
“你错过了他的十二次生日,不要有第十三次了。”
断断续续的。
莫君栖讲的每一件事虽都没有上下联系,但全都是他想讲给尹绮年听的。
他搜刮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想要将重要的,有关于他们家的,都讲给她听听。
莫君栖知道,尹绮年是听得见的。
就像现在,她也会时不时的需要握紧他的手。
她有意识,只是并不清晰,是间断性性的。
所以常常一件事,莫君栖会讲两三遍,就怕他讲这些的时候尹绮年并不是意识清醒状态。
尹绮年保持这种时而有意识,时而无意识,却不能自如控制自己的身体,醒不过来的状态已经三年了。
莫君栖话落,尹绮年的手在以往的每一次都要用力的握了一下他。
就像在回应他,不会有第十三次似的。
“是回应吗?”他的眼眶霎时间红了,原本如泥泞满塘的死水般的眼睛亮了。
眼泪沿着脸颊慢慢落下,恸哭声在病房中响起,悲哀的声音让门外的顾文都湿了眼角。
“我当这个是回应了,年年,不要失信啊。”
按照往常的习惯,独自和尹绮年说了会儿话后,莫君栖就会开始给妻子打理身子。
只是这次才刚刚给尹绮年润了润嘴唇,门口就有了响动。
莫君栖毫无举动,这个脚步声和能明目张胆在这一层上制造出声音的人,除了自己和他的岳父,别无他人。
顾文打开门,一边迎着尹柯进门,“先生,尹先生来了。”
这些年来莫君栖谁都瞒着,但是他不可以,更不能瞒着尹家,这可是他们尹家捧在心尖上的小女儿。
这些年尹绮年的哥哥尹佂和父亲尹柯,来的频率和莫君栖不相上下。
但也都机缘巧合下,大多数都错过了,他们都不想见到对方。
哦,不。
是尹柯不想见到莫君栖。
偷花的贼!
尹柯是抱着一束洋甘菊来的,尹绮年最喜欢摆弄花卉,他们都知道。
所以也都会保持着每次来看,就会带一束花的习惯。
他先是默默看了一眼病榻上被病魔折磨的愈发消瘦的女儿,太瘦了,已经瘦的根本看不出来尹绮年和尹柯的五官相似之处,“她今天怎么样?”
“和平时差不多,各数据都是稳定的,就是醒不过来。”莫君栖深知自己在岳父心里的地位,也就不会过多的讲话惹他厌。
只是余光间,他撇到了尹柯把自己带来的向日葵都往后挪了挪,然后将自己的洋甘菊插在了最前面。
莫君栖想,自己这个岳父应该也没有那么讨厌自己吧,毕竟也没有把他的花拿出来扔了,然后只插上自己的......
“当年我就不乐意了她和你在一起。”尹柯并没有什么门第差别的思想,所以当年自家女儿和莫君栖谈恋爱了后,见他没权没势,只是一个马上要大学毕业的小伙子时,也并没有其他想法。
但是他自己是有点相信算命这一卦的,甚至他本人还会看面相。
莫君栖,日后会大富大贵,权势唾手可得。
但是他命中大大小小的劫数也不少,甚至有一次的祸事会连累身边至亲之人。
而身边至亲之人会相当难熬,也许会丢掉性命。
于是尹柯不乐意了。
吃苦可以,而且作为他尹家的女儿,他还能让自己的女儿受苦不成?
但是威胁到生命了。
尹柯就像是每一本里必会出现的恶毒父亲角色,开始了棒打鸳鸯的戏码。
尹绮年为了不让莫君栖为难,置身一人和尹柯谈了好几次后,才松了口的。
劝服他的只是一句话,“父亲,谁的人生中没有几次祸事呢?您能看出来这个,也能看的出来您女儿的毕生幸福肯定也在他那的。”
尹绮年说的没错。
可谁曾想,这祸事竟然让尹绮年承受了十多年。
“对不起。”莫君栖站起身,只能道歉。
他曾经也有想过,如果他们二人的在一起会让年年承受这样的痛苦,是不是当初的自己就不应该和她相遇、相知、相爱?
尹柯插完了花,淡淡的回道,“这个对不起,你是要对不起一辈子的。”
莫君栖摩挲着尹绮年手上的戒指,发誓般的说,“自然。”
“当年那个主使,有点消息了。”尹柯话锋一转,病房内的气氛从悲伤难过,转变成了凌厉的杀气和翻涌的恨意。
莫君栖眯起眼,映射出危险的光,“在哪?”
“从我的探子发给我他的最后一个行迹来看,他停留在了京市。”
“京市......,他竟然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