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冥冥之中腾蛇还是与你有缘,倩姑娘冰雪聪明,想必已经明了自己的身世。”沐风停顿了一下,只是直直地看着独孤倩,昔日在绝瀑涯他已明了了她的身世,后来才费尽心思布了此局,引心瑶来到此处,一是为了冥灯,更是为了有机会向其讲明身世完成之后的大计。
“为何是我?”独孤倩一脸不解,从一开始有些许恐惧,到现在看着眼前的小家伙悠哉悠哉地吮吸,独孤倩似乎也慢慢松弛下来,虽然已经小了许多,然而腾蛇全身上下斑斑点点的伤口还是惹人怜惜。
“这,许是天意吧。”沐风见腾蛇似乎已经沉沉睡去,便将独孤倩的手指抽离出来,他轻轻地挥了一下手,一个浅浅的天幕便笼罩在腾蛇身上。
“此次他伤得极重,幸而你的血可以疗伤。”
“我的血,难道我的血与旁人的不同?”
“自然是不同。想必你已经知道你的母亲便是溪木族的采薇,父亲便是大名鼎鼎的魔王沉渊,你,那个幸存的小女孩就是你。”沐风说完,只是直直地盯着地面也没有再看独孤倩一眼,周围鸦雀无声,连一向叽叽喳喳的澈影也惊地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我,也许早猜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要不然,你为何要与我说那样长的故事,若与我没有半分关系。”独孤倩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心头的那块大石头在那一刻彷佛终于落地了。
其实,从小到大,她也曾好奇过自己的身世,可是在姥姥那里得到的是沉默,而那个父亲虽从小对其疼爱有加,独孤倩却总觉得自己与父亲没有半分相似,哪怕如雪都比自己眉眼更像几分父亲。如今的她,总算全然明了其中的缘由。
独孤倩望了一眼还未醒过来的如雪,大抵是妹妹幸运些,虽然母亲在其幼年因病去世,但至少还有生父的陪伴,姥姥的疼爱,莫不像她,活了这么多年,竟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知晓是谁。一想到这里,独孤倩又有些伤感,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倩姑娘,莫要悲伤,你的娘亲也是很爱你的,你还记得我曾同你讲过,采薇姑娘在生产之时受了箭伤,最终受尽苦楚生下了你,因是早产,刚刚出生的你身体非常孱弱,呼吸薄弱,面色发青,为了保你无虞,她将全身修为凝为一颗灵丹,又滴了自己的血为引子,最后逼入了你的体内。为了你,她甘愿放弃了生的希望。你也知你的母亲是溪木族的圣女,此族善制各种解药,传闻每百年才出一位圣女,此女的血可解百毒,而你母亲正是族中圣女。”
“所以,所以我的血可以疗伤?”
“是的,对于腾蛇这种灵兽而言,更是如仙丹妙药般存在。”
“可否使人起死回生?”独孤倩突然浑身一激灵,她不禁大声问道。
“起死回生?倩姑娘,你切记人死不可复生,就算你放干身上的血,也救不回一个死人。”
独孤倩听闻此言,默默地低下了头,“他,他这样就好了吗?”独孤倩指了指腾蛇。
“怕没有那么简单,估计往后的数日,还要劳烦你一日至少喂上他两顿。”
“喂什么?”凌风在一旁急忙问道。
“自然是血,倩姑娘的血可以帮他凝神聚魄,虽然这数年内难以恢复之前的身形和修为,但至少自此性命无虞。”沐风沉稳地说道。
“可这小蛇能干什么?”澈影不禁插嘴道。
“小蛇?你怕不是年纪轻轻就如此健忘,腾蛇可是双头青蟒,是上古神兽,怎么就成了区区小蛇?”
“是你刚刚说他好几年都恢复不了的,”澈影有些胆怯,还是壮着胆子喃喃地说道。
“你,你倒是大胆,待他醒过来,希望你还能如此口出狂言。”沐风看着一旁的小姑娘,有些无可奈何。
“好了,不必争执,我虽是救了他,也不必做他的主人。他伤好后,大可以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独孤倩说道。
“倩姑娘,不是谁都有此机缘可以寻获如此灵兽的,我将腾蛇匿于这鬼谷岭本来也是打算主人苏醒的一日将腾蛇介绍与他,没成想你却抢先救了他的性命。灵兽念恩,就算你拒绝,怕日后也甩不掉这个家伙了,他可是十分聪明的。”沐风故作轻松说道。
“等他醒了再说吧,”独孤倩无奈一笑。
“大家都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回营。”沐风说道,说完他环顾了四周的这群人,他不晓得前面的路如果仅凭这群年轻人去走,会有怎样的波折和困难。他悄悄地将护腕解开了两圈,印记已经越发明显了,他晓得他要回到剑身之中了,在人间这样游荡的日子快要结束了。
剑灵本来就是要依附于神剑之中,若非主人召不得出,而他这十数年变幻身份在这世间各处游荡,只为了探寻主人的骨肉,还有就是寻到冥灯,唯有此物可以护他们入北海,而不用等那个百年之期。
大家都三三两两地睡着了,唯有独孤倩只是呆呆地坐着,彷佛魂被抽掉了一样,未曾合眼。
“倩姑娘,夜已深了。”
“我······”还未曾等她开口,沐风轻轻一挥手,独孤倩便昏睡了过去。
“你,这是?”凌风原来并没有入睡,他一直在暗中观察,只不过装作睡着的模样而已。
“无碍,只是睡着了而已。”
“哦”
“凌风,还记得我曾给你的青玉琵琶吗?”
“一直在,”凌风顺势摸了一下腰间,“为何突然提起?”
“你且留好,日后会有用到的一日。我相信不久后,你们就要出发去中原,中原你熟悉,你答应我,要护好倩姑娘。”
“中原,为何要去?”
“不必问,该你知晓时,自然会告诉你。”
“那你呢?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我,我怕是想留也留不住了······你且记住,收好那块青玉琵琶,算是我们相识一场,我送你的一份礼物。”
凌风虽心中疑惑万分,却也不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