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偌兮和武轻尘终于寻到风逐月的去向,启程前往仙都。而此时的风逐月早已凭借羽族送亲的队伍,成功混入仙都。羽林有和亲要事,不敢耽误吉时,为风逐月留下一支贴身的羽毛钗和些许碎银后,两人便在东街口告了别。风逐月看这支有些寒碜的送亲队伍独自往那座极尽繁华的宫殿走去,心底泛起一阵酸楚。
来仙都的路上,风逐月问羽林是否与她一样,要来仙都与心上人成亲。羽林摇摇头,与她说此次和亲的一切都源自去年仙族太子经过羽族,对她夸赞了三两句。不过几句赞赏,羽族掌事立马嗅到这其中可攀附的机会。尽管太子已经婉拒多次,可羽族最后还是求爷爷告奶奶,一厢情愿要将她送给太子当嫔妾。眼下全族人都指望羽林能为太子生下一儿半女,待日后太子登基,能够念及这一层关系,让羽族沾些光。
偏远小族企图发扬光大,攀附确实是一种极其便利的手段。可是他们从来都不会考虑羽林的处境。仙家大族看不上偏远小族,又怎么会看上小小嫔妾。背后没有雄厚的母族支撑,此后羽林在仙都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风逐月心中有些牵挂这个天真的小丫头。不过她终归是到了仙都,还是先办自己的正事为上。待她在仙都谋得一席之地,再去操心羽林小丫头的事情吧。
一条长安街将仙都一分为三,最深处是美轮美奂的仙宫林苑,左右乃是东西二市。东市靠近仙宫之处是皇亲国戚、高官要臣的住所,越靠近仙宫,那宅子主人身份就越高;离东城门那块地则是贩卖金银首饰、绫罗绸缎、珍稀药材等贵重商品的商铺聚集地。西市北侧是仙都各大官家机构的办公场所;南侧是散落大小摊贩的杂货市场,里头还藏了一个烟花之地平康宅,到了夜里那叫一个热闹。
风逐月按照路人的指示,走过五个街口、穿过三条巷陌、拐了十八条弯后,她终于站在位于东市正中的方府门前。这方府门口比风逐月想象得冷清啊,风逐月原本还想着可能要跟其他姑娘打一场架才能夺得方修齐的。
方府大门紧闭,风逐月上前笃笃笃敲门。最后这门被她敲出来一个老管家。风逐月问他方修齐招亲的事情,这人居然说公子与沈家小姐订了亲,现谢绝其他亲事。听到这个消息,原本春风拂面的风逐月仿佛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愣在方府门前。不是吧,又来晚到一步的戏码?
“什么时候的事?”风逐月缓了好一阵才从牙缝间挤出这一句话。
“就在昨天,下月初八成亲。”
风逐月居然来迟了,方修齐这人也太急了吧,怎么能不等等风逐月就订亲了。老管家见风逐月一脸落寞,心生怜悯,给风逐月指了条路,说是隔壁也有人家在招亲,可以去那里看看。风逐月一脸无奈谢过这位老人家,坐在府门前的台阶上难过。
风逐月从夕阳恰好坐到星空罗布,闻到里面飘来阵阵饭香才发觉自己的肚子也饿得咕噜叫。风逐月站起来拍拍身后沾上的灰尘,安慰自己道:“不怕,人还没娶进门就有机会,以后我也是有机会进里边吃饭的。”
怀着这份执念,风逐月在方府附近随意找了间饭馆,点上一堆佳肴埋头苦吃。正当风逐月面目狰狞啃红烧猪蹄时,忽然听见隔壁那一张桌子的人在谈论方修齐。
只见坐在风逐月前方的一个锦衣披发男子将折扇一张,眯着眼睛压低声音道:“听说了吗,刽子手方修齐要娶亲了,娶的是名动仙都的才女沈婉婉。”
坐在折扇男左手边,身上挂满绚丽鳞片的鲛人吐掉嘴中的瓜子壳,赶紧附和道:“可惜可惜,沈婉婉可是大才女,嫁给不懂风月的莽汉委屈了。”
“唉,杀人如麻的方修齐啊,我见着他的影子都害怕。”同桌的另一个白面书生也摇摇头。
嘿,风逐月宝贝得很的方修齐,怎么到了他们嘴中是刽子手,是莽汉。风逐月咽不下这口气,就在他们啰啰嗦嗦说风逐月的方修齐不好的时候,风逐月抽出随身携带的木棒大喝一声,将那一方只摆着一碟瓜子的桃木桌劈成两半。这三人见风逐月杀气十足,吓得凑在一起哆哆嗦嗦喊道:“杀人啦!”
“闭嘴,小心我拔了你们的舌头!”风逐月拖来一张长板凳,举着木棒在他们面前坐下。
“女侠饶命啊。”
“为何要说方修齐坏话?”风逐月将木棒一指,指向那个折扇男。
“人人都这么说,方修齐长年在外征战,杀人无数,是没有心的刽子手。”
“他那是保家卫国,没有他,你们哪能在这嗑瓜子说闲话,早被敌人抽皮剥骨,吸干吐浄。”
“你说方修齐不懂风月,有何证据?”风逐月又将木棒指向鲛人,这人被风逐月吓得腿一直抖个不停甚是滑稽。
“一个,一个泡在死尸血水堆的人,怎么懂风月?”
“若是可以,谁想泡在死尸血水堆中!”
“沈婉婉长得怎么样?”风逐月的木棒如今指向白面书生,吓得他忙跪地求饶。
“国色天香,知书达理,贤良淑德,是位绝对配得上方修齐大英雄的美娘子。”
风逐月听见他说方修齐是个大英雄,不禁点头表示同意,但他这话听得风逐月心里不是滋味,沈婉婉和方修齐可不能是一对,风逐月才是方修齐的娘子。
“不对!”风逐月这一声不对吓得白面书生一哆嗦爬到他的两位好友身后,只露出个屁股好笑得很。
“沈婉婉家在何处?”
“在,在东市东巷三号。”
风逐月掰着手指算了算,方修齐住在东市西巷十六号,那位美娘子住在东巷,两地相隔有点距离。不过风逐月大致知道美娘子家在何处了。不管怎么样,今晚她得去会会这位美娘子。生起这个念头后,风逐月坐回自己的饭桌,吃饱喝足才能干大事,点了一桌子菜肴可不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