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大哥专门隔出一块地方,把严重的患者都放在那里,根据轻重缓急分一个顺序,然后再把没有感染的人分出去,彻底隔开,两边的人员禁止互相出入。”季北柠道。
言楚觉得季北柠条理清晰,立马就去告诉了季北霁了。
午间的时候,所有的地方都已经分配好了。
但是关于大夫的分配却出现了争执,原因无他,没有人愿意去严重患者那里,都选择的轻症。
星星和阳阳被分到了严重患者区。
季北柠就选择了去严重患者那里。
言楚也跟着她。
只有她们两个人选择了严重患者,并且进去了不能出来,不能接触其他的人。
季北霁想和季北柠一起去,却被阻拦,因为他要瞎管整个难民区。
周田田也被季北柠留在了外面,她死活要跟着进,季北柠便对她道,“你留着照顾大哥吧,他大病初愈也是属于很容易染上的人,你看着他,别人让接触患者,我把大哥托付给你,我也答应你会好好的。”
周田田犹豫了好一会,泪眼朦胧的答应了。
言楚又递上了一方手帕。
心里觉得这个看起来明艳像蝴蝶一样的少女怎么这么爱哭,哭起来还挺可爱的。
季北柠刚跨进严重患者区,就又出了意外。
谢凌洲来了!
且他大耍小侯爷威风,死活就要进来。
守卫心知到拦不住,第一时间就禀报了季北柠。
季北柠吓了一跳,第一个念头就是谢凌洲还在生病,生病的人也是很容易染上的。
快步往门口走,最后几乎是小跑起来。
季北柠到的时候,谢凌洲已经解决了门口的护卫,一脚已经踏进来了。
“站住!”
季北柠几乎是大吼。
谢凌洲没有站住,几步走到了她面前,抬手一把将她抱入怀里,完全无视各种异样的眼神。
“季北柠,跟我走!”
他的声音沉沉的,压制着怒意。
季北柠感觉被勒疼了,她原本想挣开,可是感觉到了手臂的颤抖。
原来谢凌洲是害怕了。
她心里反觉好笑。
害怕什么,怕她死吗?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阎王爷都不收,有什么好怕的,同时又觉得这个世上还有如此怕她死的人。
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落在两人头上,肩膀上,白茫茫的。
心里没来由的想起一句话。
此生若是共淋雪,今生也算共白头。
她和谢凌洲不会共白头,这句话来的无缘无故,心里微酸。
“好了,我不会跟你走的,你也不准跟我进来,”季北柠拍拍谢凌洲的背,笑道,“咱们谢小侯爷不是最怕脏乱了吗,里面可脏可乱了,你进去准得吐。”
“季北柠!”谢凌洲想扛起人就走,被季北柠及时制止。
“你若是还想我见你有个笑脸,你就别逼我,谢凌洲,”季北柠仰起脸,看着他,很认真,“这是我要做得事,且是对的事,你应该支持我,他日若是你遇同样的情况,我也会支持你。”
季北柠不知道,将来有一日她会后悔今日说的话,十分后悔,万分后悔。
谢凌洲松开她,目光深深得锁住她。
季北柠唇边勾起笑,幽深得眸子都泛着笑意,“我知道你同意了,所以我答应你,会完好无损得出来。”
两个人对视良久。
季北柠转身欲走,却被谢凌洲拉住,她以为他反悔了,蹙着眉正想说话。
却不想谢凌洲只是展臂一挥,脱下了自己身上得黑色狐裘,披在了季北柠身上,还仔细得给她系好了带子。
看着面前的人错愕得眼神,谢凌洲真的想亲她。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要不是这些该死的人看着,他早就亲了。
他只能忍着,忍着看他得小猫走远。
谢凌洲转身,看着远处季北霁站在那,脸上是深沉得怒意。
他走过去,无视人家亲哥哥的身份,也无视将来要坐一条船的情分,警告道,“季北柠要是出了事,我不会放过这里任何一个人。”
说完,扬长而去。
季北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手上的拳头慢慢松开。
季北柠在里面待了三日,三日来,他和言楚试验了很多方子。
甚至有很多方子是言楚听都没听过的,但这些方子针对发热却有奇效,那些发热降下来的人延缓了死亡,给两人又争取了一些时间。
星星和阳阳也比之前起色好了一点。
星星还能和季北柠说话,还吃了她给的糖果。
每当言楚看着,看着季北柠游走在各个病危的人之间,她不在乎脏乱,她给他们施针喂药,她不在乎她们身份卑微,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而她医术绝绝,是他望尘莫及的所在。
要不是她年纪太小,他还真想拜她为师呢。
两人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只偶尔有送饭的人进来告诉她们情况不乐观,越来越多盛京的百姓染上,就连宫里都有。
季北柠无心顾及外面。
还是有人会死去,死去的人抬出去,又会有严重的被抬进来。
有很多是像星星和阳阳一样的小孩子。
季北柠还要照顾孩子。
第十日的晚上,阳阳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呼吸艰难,十分严重。
星星抱着弟弟,眼睛都哭肿了。
季北柠也着急了。
之前的方子都用不上,她们如何在短的时间里再找出一个有效的方子?
就在阳阳气息微弱的时候,有人来报。
疫病的源头找到了。
最早染上的是一个做生意的中年男人,他刚从西域那边过来,运送一批香料。
季北柠连夜出了难民区,她掩护好自己的口鼻,也没有靠近别人,季北霁带着人跟着她,她连季北霁和周田田都不允许她们靠近。
中年男人是早染上的,可是他却没死,反而精神很好。
中年男人就住在难民区附近,经常去难民区边上的市场兜售香料,一来二去,很多人染上。
季北柠给中年男人看了许久。
发现,这个人病情不仅没有加重,反而逐渐好转了。
问他吃了什么药,他摇摇头,“小人都不知道这是疫病,也不知道就是小人自己传出去的,什么药都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