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柠给了季北霁足够的时间。
帮他诊了脉，确定没什么事情之后才离开季北霁的院子。
而季北霁盯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许久。
太震惊了！
......
季常给府上的公子小姐都请了先生，教的自然是一众小姐和年龄不大的公子。
一般府上公子稍微大点都会送去有名的书院读书，府上的先生只是启蒙，而小姐们不需要入朝为官大多是认识字就够了。
季北柠作为季家唯一一个没读过书的小姐，自然是不能缺席府上的课。
每天一大早，冬蝶就会准备好东西送季北柠去上课的地方。
季家请来的先生是一位教习过私塾的先生，留着两缕胡须，严肃又刻板，来上课的季家公子小姐都怕他。
季北柠来的晚又不受待见，依然是坐在最后面。
季北辛坐在第一排，昂着她高贵的头颅，似乎往后看一眼都能糟蹋她的眼睛一样。
相比没什么读书天赋的季北琴和季北棋，有点聪明的季北辛算是比较得许先生待见，经常会问她一些问题。
季北辛答了，许先生点点头，算是满意。
每当这个时候，季北辛就会笑得特别得意，但是在许先生面前又是一副谦虚的样子。
季北柠懒得看他，也不怎么认真上课。
许先生以为这位传闻中的季二小姐就是个草包，也懒得用自己有限的精力去管他。
直到有一天，季常叫他们去书房，宣布了一个消息。
新上任的中书令大人要把女儿放进季家一起读书。
这位中书令大人名周德辉，是从外地调任上京的，也是季常昔日的同窗，如今官居三品，还是季常的顶头上司。
周大人的女儿名周田田，刚刚及笄，比季北柠小一岁。
从季常看季北柠意味深长的那一眼得知，周田田性格也与季北柠差不多，不爱读书就爱到处玩闹，她还有一个季北柠比不上的，那就是舞刀弄枪。
周田田有一个大哥，大哥就是不爱文墨爱武装，周田田就是像她这位大哥。
为此周大人天天唉声叹气，不明白自己一个老老实实的文官怎么生了一双这样的儿女，儿子大了已经没救了，女儿尚还有点希望，所谓这位周大人一上任就想起了这个昔日同窗，又想起这个同窗素来讲究家风底蕴，于是和自家夫人一合计，就决定把女儿送来季家了。
“你们要好好照顾周小姐，她性格比较外向，要是有什么和你们有冲突的地方，你们要让着她，周大人是你们爹我的上司，周小姐高兴了，爹的路也顺畅了，爹好了，你们才能过得好，明白吗？”
说完还专门看着季北柠，用了比方才还严肃的语气，“周大人到时候肯定会去考考你们功课，到时候可别给爹丢脸。”
说的冠冕堂皇，其实就是想巴结上司。
季北柠淡淡的点点头。
季常心里不喜欢季北柠，总觉得她那双眼睛太过幽深了，让人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说来奇怪，以前从未觉得这个女儿有什么深的心思，蠢笨也是蠢在脸上让人一眼看透，可现在......
心里的感觉总是很奇怪。
正事说完了，季北辛撒娇的时间到了。
她搬了一个小凳子坐在季常边上，轻柔的帮季常捶腿，眨着大眼睛娇憨道，“辛儿一定不会给爹爹丢脸的，辛儿的功课大半是爹爹亲自交的，爹爹的学问那是顶好的。”
素来最疼爱这个女儿的季常马上就恢复了慈父样，他摸了摸季北辛的头，十分欣慰，“辛儿爹爹是放心的，谁也比不上我们家辛儿呀。”
“爹爹胡说，大姐姐就比我强，爹爹以前最喜欢大姐姐。”说着吃醋的话，语气还是撒娇。
季常哪能不懂小女儿的心思。
“你大姐姐和你并不一样，你大姐姐比许多男子都强，你比许多女子强，你们各有各的好，但是爹爹还是最疼你，谁让你总在爹爹耳边吵吵闹闹呢。”
季北辛笑得更开心了。
季北柠和几个庶女站在一边，完完全全的被冷落。
季北琴和季北棋虽然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可两人依然觉得委屈，季常从来没有这样和她们亲近过。
不过唯一欣慰的是，她们比季北柠好，至少她们偶尔能得个好脸色，季北柠却是一个也没有。
被同情的对象丝毫没觉得自己可怜，反而心里好奇上了那位季家大小姐季北淑。
似乎每一个人对季北淑的评价都很高，她不了解别人，可她了解方旭。
方旭绝对不会留一个无用的人在身边，季北淑家世一般，能入了方旭的眼只能是自身的能力。
比许多男子都强？
有多强？
两天后，季北柠见到了那位喜欢舞刀弄枪的周大人千金。
周田田穿了一身红色的衣裙，大步向前，脚下生风，倒有几分英姿飒爽。
“你走慢一点，这是在人家家里像什么样子。”
周大人一边追自己女儿一边教训她.
可周田田充耳不闻，面色不爽。
显然是并不想来季家读书。
两家人一见面，季常殷勤的迎上去，看周田田仿佛看自己女儿一般亲。
周大人说，“小女不懂事，以后老弟该骂骂，我不会见怪。”
季常摆手，“哪能哪能，我看田田懂事的很，颇有老兄的风范呐。”
客气了一番之后进入正题。
“府上几位小姐都读过哪些书？”周大人问。
素来爱出风头的季北辛自然是第一个，她早有准备，“小女平时读《女诫》，《女训》，《女论语》......偶也读读爹爹写的诗文，爹爹说了，女儿家也要识文断字，明事理，也要谨记女子本分，温柔恭顺。”
周大人点点头，“不错，很懂事，要是我家田田也有老弟家这位千金一样懂事就好了。”
周田田给自己爹爹翻了个白眼。
季常心里乐开花，看季北辛的眼神越发柔和。
周大人又问了几位，季北棋和季北琴纷纷站起来答了。
她们没有季北辛能说会道，但也不算失礼。
整个大厅只有季北柠没说话。
于是，周大人注意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