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塔在剑冢筑基之后没几天,若木真人把卫塔叫了过去,慈爱的看着这个小徒弟,问道:“十五,你既以剑入道,那你可想好为何执剑?”
“师兄师姐们心中有大义,可能想法不同,但都殊途同归,徒儿想跟在他们身后,护着他们完成心中所想。”卫塔青涩的脸上满是认真。
若木真人有些意外的看着卫塔:“你执剑是为了护着你的师兄们?”
卫塔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羞怯的说道:“徒儿自知修为浅薄,说这种话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但是徒儿会努力的。”
一只宽厚的手轻轻抚上她的头,若木真人温和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大道三千,你自有你的道,无需羞怯。读正书,明正理,亲正人,存正心,行正事,斯无不正矣。你这样,师父很高兴。”
卫塔惊喜的抬头看着师父温和的笑容,那时的她朝气蓬勃,只觉得世间事无不可为。
再然后……
那困扰了她几十年的梦魇,离她越来越远的师兄师姐们,临别前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化成刀子扎在她的心上,鲜血淋漓。
那天她独自在校场练剑总觉得心烦意乱,久久进入不了状态。她跪在广云峰传道堂偏殿的正中,看着十四位师兄的命灯在她眼前一盏一盏熄灭,她目眦欲裂万念俱灰,眼中的光跟着命灯一起熄灭了。既然想守护的人都不在了,那这道修的还有什么意义。
寒潭边一直关注着卫塔的子车南溪忽的站起来,沉声道:“不好!”
旁边的几人也察觉不对,本来状况已经逐渐缓和的卫塔,忽然脸色巨变,原先凝实在丹田的灵力失去控制后在卫塔的体内四处冲撞起来。
“不行,任由灵力四散,小塔的经脉会碎的。”温酒在一边着急的说。
子车南溪已经拿出若木真人给的丹药放进卫塔口中,又用自己的灵力传入她的体内帮她梳理灵力,但是效果甚微。经脉一次次被修复又一次次被灵力冲裂,卫塔入寒潭前才换的白衣上又渗出血来。
寒潭的寒气麻痹着卫塔的五感,能让她减轻些痛苦,但依旧治标不治本。为今之计,只有让卫塔清醒过来,自己控制住乱窜的灵力,不然她这一身修为,只怕是就此废掉了。
卫塔只觉得自己在无边的黑暗中,不知自己身在哪里,该去向何处。师兄们出现在她身前,朝她伸出手,笑着说:“别哭啦十五,我们一起走吧。”
一起,好啊。卫塔觉得好累,慢慢的将手放在了师兄的手上。一股寒流自她的脚下蔓延到全身,冻的她一哆嗦,但神识清明了些许。师兄?师兄怎么会在这呢?卫塔说不出来为什么,但就是觉得很奇怪。
“十五你为何执剑?”
“孩子,你可有愿为之执剑相护之人。”
几道声音在她脑海中交织,她只觉得头疼欲裂,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一道悠扬的笛声响起,盖过了脑海中杂乱的声音,安抚了她纷乱的思绪。她好像坐着小船到了一个简朴的小巷,沿着巷子走到底,有一个院子开着门。里面有人的谈笑声,声音,似乎很熟悉。
她慢慢走进去,看见几张熟悉的面孔,但是又想不起他们的名字。
一个个子到她肩膀的小姑娘,拉着她的手说:“等你好久了。”
锦衣少年看见她抱怨道:“快开饭了能不能别乱跑啊。”
“没事,回来的刚刚好。”一个面容温和,眼神明亮清澈,围着围裙的人端着菜笑着从厨房走出来。
坐在一旁满身书卷气的人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拍拍她的肩膀说:“醒过来小塔,大家都在等你。”
大家?卫塔猛然惊醒,混乱的记忆纷至沓来。
师兄师姐们教导她的,修者当做仁义之事,此身倘未死,仁义尚力行。她要做到才能无愧于他们的教导。
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状况,她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体内乱窜的灵力还在给她身上增加新的伤口。卫塔忍着剧痛,咬牙将灵力重新运转起来,经脉破碎的疼痛让她脑子像针扎一般,几欲昏死过去。
一股外来的灵力带着她的灵力在体内运转。一圈,两圈,一直到她能自己运转的时候,那股灵力才离开。不知过了多久,她体内灵力冲撞的速度,终于慢于经脉修复的速度。而那奔涌的灵力终于再一次慢慢被凝结成一团,最终,成型,结丹。
“成了!”子车南溪感受着卫塔体内灵力的变化,擦了擦额上的汗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旁吹笛子的温酒这才停下来,揉了揉自己酸涩的胳膊。
孟思义看着手中之前在墨河参加婚礼时,老翁送的曲谱,感叹这世间的因果真是奇妙。
“卫塔你个废物,好了没有啊!我这边要撑不住了。”姬书禹气的想骂人,离魄门那群人阴魂不散的,不就一株见芳草吗,竟然还追到这了。姬书禹以一敌六,饶是他金丹中期也顶不住这么久啊。
已知若战力满分为10,卫塔进阶中,战力0;子车南溪帮卫塔结丹,灵力损耗,战力5;孟思义和温酒,战力1。可能温酒比孟思义还厉害些。
已知卫塔几人的残存战力,问,姬书禹还能撑多久?
孟思义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猛地想起些什么,拿着卫塔的储物袋让金丹巅峰的子车南溪打开。
“果然有!书禹接着!”孟思义将卫塔储物袋中的一打符箓朝姬书禹扔去。
姬书禹接过飞快的扫了一眼,乐了“你小子,有这种好东西不早点拿出来。离魄门的杂碎,看小爷我炸飞你们!”
子车南溪看姬书禹左手一张引雷符右手一张剑气符,打的不亦乐乎,笑呵呵的走到孟思义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思义啊,你知道小塔的这些符箓多少银子一张吗?”
孟思义僵在原地,笑容从他的脸上消失,出现在了子车南溪的脸上。
“子车阁主!储物袋是你打开的,你也有责任的!”孟思义咬牙切齿的说。
“储物袋谁开的重要吗?我只是想给小塔拿几颗丹药稳固下境界而已。这符箓可是你翻出来的。”子车南溪一脸无辜的说。
你37℃的嘴里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老狐狸!奸商!孟思义在心里大骂。只希望卫塔醒来之后不要留意符箓的事情,虽然,那应该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