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小皇帝狩猎被刺客袭击,至今未醒的事情人尽皆知。
御林军首领跪在地上,额头出了细细一层冷汗,声音颤抖:“是卑职失职,竟让刺客有机可乘潜入猎菀行刺,请摄政王恕罪。”
摄政王阴沉着脸,盯着躺在床上双眸紧闭的帝王:“猎菀中御林军和锦衣卫失职,巡查不严,各罚廷杖五十,罚俸半年。”
御林军首领闻言才长长舒了口气,连忙叩谢摄政王。
也因为陛下重伤晕倒,秋日狩猎也提前结束了,一脸苍白的小皇帝被抬上了皇家马车。
宽阔的车厢内,原本晕倒的帝王,歪斜在龙榻上,咔嚓咔嚓的啃着香梨,而早上阴云密布的摄政王此刻坐在帝王身侧,帮帝王扒着荔枝。
男人俊美的长目中溢满温柔,修长的手指捏起一颗荔枝,递到少年唇边。
顾瑾伸着脖子,含住荔枝,甜蜜的汁水瞬间在唇中爆开。
“这个荔枝好甜呀,你也尝尝”顾瑾咧开嘴,小鹿眼弯成月牙形。
男人的目光落在帝王泛着水光的唇瓣上,娇嫩的唇瓣比荔枝还要饱满上几分。
少年无意间探出滑腻的舌尖,舔去唇瓣上的荔枝汁水。
博晏璟的目光微沉,墨色的眸中映着那抹淡粉。
“好啊。”
男人俯下身来,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光线,唇齿缠绕上那截诱人的香软。
顾瑾措不及防间被男人衔住唇瓣,炽热的鼻息撒向他敏感的肌肤,细密的吻落在他的额头、鼻尖与下巴尖……
他被吻的呼吸紊乱,直到他快窒息的前一刻才被男人放开。
少年眸中含水,如若无骨的倚靠在男人宽厚的臂弯中。
博晏璟薄唇微勾,声音沙哑:“确实很甜。”
少年不满的嘟着嘴,气鼓鼓的瞪了眼狗男人。
与此同时,车窗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顾瑾好奇的支起身子,指尖微微拨开车窗上的竹帘,透着缝隙打量着窗外。
可车窗外的景象,让顾瑾越看越心凉。
官道两侧竟有无数衣衫褴褛的难民,他们骨瘦如柴、脏发披面,露在外面的肌肤布满交错的伤痕。
一个小孩被母亲拉着,十一月的天里,小孩仅穿着破衣烂衫,脊背冻得微微颤抖,两只凹陷的眼睛中闪烁着怯怯的光芒。
蓬头垢面的母亲脚步蹒跚,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拉着小孩,布满皱纹与污泥的脸上满是沧桑和无望,干裂的唇中发出剧烈的咳嗽,瘦弱的身体也随之颤抖。
而这种难民,竟遍布官道两侧,磕磕绊绊的朝京都的方向赶去。
顾瑾心口骤然一缩,脸色煞白,他从未见过如此令人悲悯的场面。
“天齐连年洪水肆虐,暴雨如注,淹没良田,摧毁房屋,百姓没了赖以生存的土地,食不果腹,只能背井离乡,赶往京城的救济处。”
博晏璟垂下眼眸,看着受惊的少年,他知道窗外的景象,可他还是没有阻止少年撩开竹帘。
少年终是天齐的帝王,他比帝王年长,他希望自己离世后,少年也能成为一个心系百姓的帝王。
顾瑾颤抖着双唇放下竹帘,痛苦的闭上双眼,这竟是他的国家……
博晏璟将少年拥入怀中,轻声安抚。
“朝廷已经在不断增加赈灾银两,开仓放粮,调集赈济,并停止洪灾地的徭役与赋税了。”他这些天没日没夜忙的也是此事。
顾瑾却听的心中一沉,他记得高中历史中讲过,往往天灾过后,疟疾与瘟疫便会四起,并且古代医疗落后,一个伤寒便可夺人性命。
他闭上双目,自己虽然不是圣母,但是面对数万条无辜的生命,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
想想办法……一定有办法……
“城外加固防洪堤,城内开凿泄洪通道,江河要处兴建大型水闸,借此来控制水位,江河盛涨时下闸挡住洪水,潮退时则开闸排涝。”帝王沉声道,嗓音没了平日的清脆。
博晏璟听的愣神,帝王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这是顾瑾目前的能想到的解决办法,但是还不够,如果常年水患仅靠治理和疏通还是不够,土地常年颗粒无收,国家注定会走向衰落。
“统哥,天齐连年的水患有没有办法…… ”
系统嗑瓜子的手一顿:“有倒是有,但这和你的任务又没关系,一些末日位面中连活人都没几个。”
顾瑾咬咬牙:“这不一样,我既然穿到了皇帝的身上,我就应该为这些人负责。”
系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随你。”
不知过了多久,车外响起一道声音:“王爷,陛下的寝宫到了。”
博晏璟吻了吻少年的额头:“水患乃是天灾,并非一朝一夕能够解决,你也不要太过忧心。”
顾瑾没有多说什么,抿了抿唇瓣,轻声道了句好,闭上双目装作晕倒。
博晏璟长臂一展,将小皇帝纳入怀中,微凉的指尖抚平少年紧锁的眉头。
他打横将少年抱起,阔步走至寝宫,将帝王请放在龙榻上。
…………
泽王府内。
书房一片凌乱,双目赤红的泽王,青筋暴起,将最后一个花瓶高高举起,奋力砸向柱子,破碎的瓷片在木地板上划出道道痕迹。
此次派出的暗卫他苦心栽培数十年,竟还未取下小皇帝的狗命!
而且经此一事,摄政王一定会怀疑到自己身上,他想再下手只会难上加难。
“殿下,稍安勿躁。”谋士浑浊的眸子看向如若疯魔的泽王。
“宫中传出消息,小皇帝被重伤,至今昏迷不醒,不如我们……”
“不可能。”泽王粗暴的打断。
“墨润现在已经回到了宫中,摄政王定会严加看守,绝无再次动手的机会。”
谋士沉默片刻,随即开口:“殿下,我有一计,你不妨听听如何?”
泽王细长的眸子扫视过来:“讲。”
“现在水患严重,难民不计其数,不如我们趁机散布消息,就说是因小皇帝的失德,惹怒天庭,天降责罚。”
他顿了顿接着说:“并让大臣奏请举行祭天仪式,连年天灾与流言蜚语下,摄政王定会同意,此时兵力皆集中在祭天仪式中,宫中兵力薄弱,此时我们便打着清君侧的名义直取皇宫!”
泽王坐在榻上,细长的眸中闪烁出幽光。
“好,那便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