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照林看着自己身上多出来的伤口,他倒不担心他会死,他担心他会臭,毕竟大街上那些人的味道他也闻到了,熏得人想吐。
他把胳膊往端木镜面前凑了凑,“镜哥!”
端木镜往后撇开了头,“你想干嘛?”
“你帮我闻闻,我臭了没?”
端木镜轻轻地嗅了一下,“还好,不臭。”
岳照林这才松了口气。
陈瀚锦安慰他道:“你也别太担心,我觉得你得的病跟他们的不一定是同一种,要不我们明天也去医馆瞧瞧?说不定就是蚊虫叮咬!”
“嗯。”
岳照林随口应了一声。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去了医馆。
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撕心裂肺的,咳得都快吐血了。
“桃大夫,你休息一下吧。”
里面有人在劝。
桃大夫温和而又清冷的说道:“不用了,让下一位病人进来吧。”
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指着岳照林说道:“桃大夫喊你进去呢。”
端木镜和陈瀚锦也想跟着岳照林一起进去看看,被黑衣人拦着了,不生病的不让进。
岳照林只能自己进去了。
桃大夫坐在一张木头桌子后面,身上穿着的月色长袍一尘不染,他的脸色泛白,眼下一片青黑,估计又是一夜没合眼。
他看到岳照林进来,只是掀了一下眼皮子,问道:“有什么症状么?”
岳照林露出了自己的胳膊,“我胳膊都这样了,是不是跟他们患的是同一种病?”
桃大夫伸手在岳照林胳膊上搭了一下,头也没抬,拿着管毛笔开始写药方。
岳照林试探着问了一句,“我这病还有得救么?”
桃大夫说道:“准备后事。”
岳照林:“……那你还写药方?”
“药方救不了你的命,但是可以让你在最后的日子里没那么痛苦。”
桃大夫说话的时候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悲喜,仿佛已经对病人的生生死死已经看淡了。
但是有一点岳照林想不通,如果他真的已经对病人的生死看淡了,为什么又要这么执着地替人看病呢?执着得没日没夜,一刻都不肯休息。
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岳照林还没反应过来,有一个疯女人就已经冲了进来。
她一进来就开始到处打砸,一边哭一边喊道:“医者仁心,你为什么不肯救我丈夫,为什么不肯!”
桃大夫只是冷静地看着她,“我肯救,但是救不活。”
疯女人就是昨天刚死了丈夫的那个,她昨天闹完了还不肯停歇,今天继续来闹,岳照林看着她披头散发的,既觉得她可怜,又觉得她这样胡搅蛮缠很可恶。
疯女人就像没看到岳照林似的,直接往桃大夫身上扑,桃大夫避让不及,衣服袖子被她扯掉了一大截,露出了一长串的伤口。
桃大夫猛地一把将她推开了,捂住了自己的胳膊,呵斥道:“这是我的医馆,你不要胡来,快给我滚出去!”
疯女人就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似的,说道:“嘻嘻……原来你自己也染病了……你活该……”
她话还没说完,外面的黑衣人已经进来了,扯着她的头发把她扯出去了。
这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桃大夫捂着自己的胳膊,把药方递给了岳照林,“你可以出去了。”
岳照林拿着药方并没有去抓药,直接出门去找陈瀚锦和端木镜。
陈瀚锦一看到他出来,便追上来问,“大夫怎么说?”
“大夫让我准备后事。”
陈瀚锦:“……”
端木镜双手抱胸,一脸冷酷地说道:“早就跟你们说了必死无疑,你们不信,现在唯一能活下去的办法,就是在七天之内通关这个游戏,哦,不对,现在只剩六天了。”
岳照林撸起袖子看了一眼伤口,伤口还在往上蔓延,比昨天严重很多,“要想解开这场怪病的缘由,还是要上一次山,去看一下山神庙。”
在现实世界里,岳照林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但是现在游戏都已经出现了,还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出现的呢?
事不宜迟,三个人立即往后山的方向走。
街道上吵吵闹闹的,有人用草席裹了尸体,准备抬出去丢掉乱葬岗里去,现在死的人太多,没有家人收尸的,都扔进乱葬岗了。
岳照林往草席那里看到一眼,看不见尸体的脸,但是能看到他枯槁的手指上紧紧地攥着一根烟杆儿,“张大杆死了。”
陈瀚锦问道:“谁?谁死了?”
岳照林:“就是昨天跟我们说话的那个老大爷。”
他说得了病的人活不过七天,昨天是他的第六天。
端木镜催促道:“别管别人死活了,我们去找山神庙。”
他们去了那座被烧焦了的山,在山脚下就是乱葬岗,被横七竖八地丢了很多尸体,还没靠近,老远就闻到了一股恶心的味道。
岳照林和陈瀚锦蹲在路边上把早上吃的早饭吐得干干净净。
陈瀚锦一边吐,一边问:“镜子,你怎么不吐?”
“我没你们这么矫情。”
他们经过乱葬岗的时候,看到几个人在尸体上倒火油,尸体太多,已经堆不下了,只能先把这些尸体全部烧掉。
岳照林他们觉得恶心,远远地绕开了,换了条小路上了山。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看到了山脚下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烟火味混杂着尸体烧焦的味道,他们在山上都能闻到。
陈瀚锦唏嘘道:“这特么是死了多少人啊……这山神也太狠了,不怪村民会把整座山烧掉。”
岳照林说道:“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么?如果这场怪病真的是山神引起的,那么在村民们悔庙烧山之后,怪病应该会消失才对,为什么怪病没有消失,反而变本加厉了呢?”
陈瀚锦想了一会儿,“难道是山神对他们进行了更严重的报复?”
岳照林摇摇头,“对于山神而言,他的山神庙是很重要的东西,根据一般传说里的说法,失去了庙的山神神力会被削弱,怎么可能还有能力去报复村民?”
陈瀚锦绞尽脑汁地又想了一会儿,“说不定这个山神很厉害呢?”
“如果他真的很厉害的话,又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山神庙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