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邵猛吸了几口,把一整支烟都给吸完了,看着森林深处发了一会儿呆,说了一句:“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这个森林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岳照林抱紧了手中的包,手隔着织物轻轻摸了摸他的蛋,前几天他都在游戏里,对现实世界发生的事不了解,安静地听着田邵说。
森林的范围一天比一天大,已经极大地侵占了人类的生存空间。
“这片森林暂时不会对我们的生活造成影响,但是再这么发展下去,会发生什么事,谁也预料不到。”
岳照林看向他们的后方,“你们的车队是准备进森林么?”
田邵点点头,“我们【复仇者公会】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周围的老百姓已经陷入了恐慌,我们必须打头阵。”
公会拥有最好的资源,最高的特权,最厉害的玩家。
相应的,在社会秩序遭受破坏的时候,他们也必须冲在第一线。
田邵勉强笑了一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你在森林里遇到什么事了么?前几天看到你那几个队友出来了,还以为你遇到什么不测了,我也没好意思问。”
“我……就是私事,多逗留了几天。”
田邵往身后指了一下,“黄新宇,你还记得吧?”
“记得,我们一个学校的,一块儿从扬城来蓝京的。”
“好长时间不见了吧?叙叙旧?”田邵在黄新宇背上拍了一下,“小黄,我先上车,一会儿你来找我。”
黄新宇看着田邵的背影上了车,这才把头转过来看着岳照林,“好久不见。”
自从他们分道扬镳之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碰上面。
岳照林说了一句:“小白没了,他留在游戏里不回来了。”
那时候跟白敏安关系最好的是黄新宇,所以黄新宇决定脱离他们的队伍加入【复仇者公会】的时候,最接受不了的是白敏安。
黄新宇眼神幽暗地向森林的方向看了一眼,“哦”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他们俩就这样不尴不尬地站了一会儿。
岳照林走了,黄新宇上了田邵那辆车。
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最后也只能这样了,大家选择不同,不可能继续一起走下去。
不是同一条道上的人,没必要非拧巴在一起。
岳照林回了他们之前所在的那个“家”。
是陈瀚锦过来开的门,看到他的时候,直接欢呼着把他抱起来原地转了个圈。
岳照林一边笑一边拍着他的肩膀,“你放我下来!你幼不幼稚!”
陈瀚锦嘻嘻哈哈的,把岳照林抱到了端木镜和端木辞的面前,“你们看看!我说啥来着!我就说老岳不可能不要我们!他一定会回来!”
端木镜始终绷着他那张冷酷的脸,看不出情绪。
小辞看上去倒是很高兴。
中午他们奢侈了一把,吃了个烤鸡。
人类世界的食物早就被游戏给没收了,但是活着鸡鸭鹅都算动物,游戏没给收走,偶尔还能用补给包跟别人换一两只回来,让他们解解馋。
他们翻出了酒,四个人一边吃鸡,一边坐在一起喝酒吹牛。
“不能再喝了,醉了醉了,真醉了……”
岳照林头昏昏的,抱着他的包,躺在沙发上,抬起一条胳膊挡在眼睛前面。
陈瀚锦也喝高了,醉醺醺的要来抢他的包,“老岳,你包里藏什么了?”
岳照林不理他,抱着包,翻了个身。
陈瀚锦压了上来,继续抢他的包,“你包里肯定藏宝贝了,拿出来我看看!”
岳照林推了一把,把他推下去了,小心翼翼地把包藏在怀里,蜷成了一团,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砰砰砰——
剧烈的敲门声。
岳照林猛地惊醒了,天已经黑透了,恍惚间他差点以为自己又进游戏了。
陈瀚锦嘟囔了一句:“什么人啊?”
端木镜爬了起来,去开了门,门一打开就有个人软软地倒了进来,端木镜一伸手,把人给捞住了,“喂……你谁啊……喂……醒醒!”
岳照林去开了灯,“是田邵,他怎么来了?”
端木镜半拖着田邵,把他扔在了沙发上。
很少看到这么狼狈的田邵,浑身衣服没一处不皱巴着,沾了不少血,看起来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
在岳照林的印象中,他永远都是西装革履的,带着金丝边框眼睛,推眼镜的动作都精致得无可挑剔,面带着微笑说一些冠冕堂皇地话,走到哪儿都是精英人士。
岳照林去洗手间用凉水抹了一把脸,回来的时候田邵还没醒。
陈瀚锦趴在沙发边上看着他,问道:“他就这么躺着没事儿么?”
“有事儿!”
田邵能这么狼狈地跑过来,肯定是来求救的,岳照林拿了杯凉水,把他泼醒了,他醒了之后,迷瞪瞪地看着岳照林,然后说了声:“谢谢。”
端木镜双手抱胸,脸上写满了厌恶,他一直以来都不喜欢田邵这种八面玲珑的人,直截了当地问道:“有什么事快说!”
“我带去森林里的公会成员全部困进去了!”
端木镜没好气地说道:“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田邵犹豫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知道现在跟你们说这些有点强人所难,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帮帮我们。”
“怎么帮?我们前几天刚从森林里出来,现在重新进去么?进去帮你救人?”
端木镜和妹妹都是内测玩家,前几年一直在游戏里跌滚摸爬,看尽了各种世态炎凉,说到底,人是不能一直指望别人帮自己的,要想活下去就只能靠自己。
这种一出事就到处求人帮忙的人,端木镜看不上。
田邵知道他心硬,转而看向了陈瀚锦,说道:“你们的朋友黄新宇也在森林里出不来了。”
陈瀚锦这个人比较憨,心肠好耳根子软,一听这话就急了,他要去森林里救黄新宇。
端木镜不肯,“前几天小白变成什么样了,你难道没看见么?你充什么热心肠!”
“那……那那……”
陈瀚锦嘟囔了半天也没能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田邵整理了一下衣服,将眼镜重新在鼻梁上架好,说道:“我知道你们不想冒险,但是现在的森林跟前两天的森林不一样了,任由它这么扩张下去,你们这个小区迟早也会被波及到!”
端木镜不为所动,“那就等我们小区被波及到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