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
陆疆看着已经彻底醉过去的粉毛,不好意思的对着周围的几人笑了一笑。
“唉,你们说说,这算怎么一回事呢。”
他无奈摊手:“我都来了快两小时了,一杯酒都没喝上,搞得嗓子现在都干得冒烟了。”
“靠!”
众人一听,顿时气得牙痒痒。
却偏偏拿他没什么办法。
看一看粉毛那还流着口水、陷入美梦中的不堪模样,在场的几人扪心自问,还真摇不过陆疆。
“没看出来,你还真是老奸巨猾,连粉毛都不是你的对手。”
杜天真眯着大眼睛笑道:“从当初在昭陵市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了。”
“哦?”
一旁的徐运来听到这句话,顿时挑了挑眉。
敢情这陆疆,并不是星城本地人?
“这位兄弟,看你挺眼生的,之前好像从来都没见过?”
徐运来笑着开口,隐藏在镜片下的双眼,在微微闪烁。
“对,我是昭陵人,目前也在昭陵工作。”
陆疆大大方方的承认。
“哦...”
几人恍然大悟。
难怪,在星城这片地头,还有他们不认识的年轻俊才。
感情根本不是星城人。
“你不远迢迢来到星城,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徐运来给陆疆递了杯酒,笑眯眯问道。
陆疆接过酒,沉吟一瞬,开口道:“事,的确有事,但今天这个环境,不是说事的地方。”
“喂。”
杜天真皱着秀眉插话道:“我知道你找我是干什么来了,我可告诉你,现在是你能解决这件事最好的机会,可不要错过。”
陆疆有些惊讶,目光在杜天真与徐运来脸上来回扫视。
徐运来矜持一笑:“听说,最近昭陵市因为省报的一篇报道,弄得满城风雨啊。”
陆疆目光微微一闪,笑着问道:“说来也是唐突,这么久了还没请教兄弟的尊姓大名?”
来了此处也将近两个小时了,陆疆也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这几人的关系。
显然,这个戴金丝边框眼镜,看上去一表人才的徐运来,正是这群人的中心。
而之所以杜天真在他们中的地位超然,想来也是与徐运来的爱慕有关。
再联想方才杜天真的一番话,陆疆顿时来了兴趣。
“呵呵,我叫徐运来。”
说完这句话,他就闭口不言,似乎超然于世外。
陆疆皱了皱眉,他说的这句话,等于什么都没有说。
“行了,你就别卖关子了。”
杜天真撇了撇嘴,不悦道:“他的父亲,就是徐威,也就是现如今的江南省委专职副书记!”
“徐威?省委副书记?!”
陆疆瞳孔猛地一缩。
那可是江南的三大巨头之一!妥妥的中央委员会候补委员,正儿八经的封疆大吏!
而且,徐威目前还相当年轻,应该要到明年,才满五十岁!
在上一世,徐威就已经官拜中央委员会委员、中共江南省委副书记、省人民政府党组书记、省长!
哪怕是在共和国的中央,他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直到这时,陆疆才终于理解,为什么杜天真要说,解决此事的最佳机会,就在眼前。
只要徐运来在他老子那吹吹风,堂堂省委副书记开口,难道还不能手到擒来?
“喏。”
杜天真朝着一旁呼呼大睡的粉毛努了努嘴:“别看他这幅似鬼非人的模样,他的父亲可是江南城投公司的党委书记、董事长。”
陆疆双眼微微一咪。
江南城投公司的董事长?
那可也是地方国企的一把手,与韩移星一样,同属正厅级高级干部行列。
而且,听说韩移星未来的招商引资,就有省城投公司的影子在里面。
“呵呵,那都是父辈的名气,与我们何干?”
徐运来谦虚一笑:“说来说去,咱们还是在前人栽好的大树底下乘凉嘛,不值一提。”
听了这番话,陆疆才真正的重视起眼前的男人来。
看来,所谓的官二代张扬跋扈,也都是网络上乱传出来的消息。
就算真的有这种人,其家庭也大多是处于科级、处级领导岗位上,还是普通百姓偶尔能接触到的人物。
一旦到了徐运来这种高度,普通的“官二代”三个字,就已经不能成为定义他的标签了。
其父亲徐威,只要再往上走一步,那他可就是妥妥的“红二代”了。
无论是家庭教养,亦或者是人生领悟,哪里是普通百姓所能企及的。
至少,哪怕是装模作样,也得做出一个好模样出来。
当你装了一辈子,那么在所有人眼中,那个虚假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先前还真是我眼拙了。”
陆疆微微一笑:“没想到是徐哥居然还有这层身份。”
“都是朋友之间给面子罢了,算不得什么。”
徐运来摆了摆手,毫不在意道。
话虽这样说,但听的人可不能真就这么认为。
徐运来这个人,与他身边的圈子人脉,在整个江南派系的同龄人中,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存在。
如果真要较真,现在的陆疆,甚至连入他眼的资格都没有。
更别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聊天了。
陆疆内心清楚。
这是徐运来在观察他与杜天真的关系后,彻底放下心来。
只是单纯的将他,比作是杜天真的朋友,因此才会放下身份,主动与自己交流。
“其实,昭陵的事,并不是什么很棘手的事。”
没待陆疆开口,徐运来就抿了口酒水,主动道:“究其原因,还是当地政府的事,应该当地政府解决嘛,放在台面上来,终归是不那么光鲜的。”
说完这句话,徐运来还偷摸观察了下杜天真的脸色,在没见到她明显的生气后,这才放下心来。
“徐哥说的有道理。”
陆疆点了点头,脑子一转,开始思考起更深层次的东西来。
“唔...”
徐运来轻吟一声,放下酒杯,笑着看向陆疆。
他在等。
等陆疆主动放下身段,等他主动开口。
虽然通过陆疆与杜天真之间的对话,徐运来能确定他俩之间没有特别的关系。
至少现在是没有的。
但他可不敢保证,以后会不会有。
毕竟,眼前的陆疆比他更帅,如果不论父辈的话,也不见得会比他差。
因此,目前徐运来的策略就是,我可以出手帮你摆平这件事。
但你得在杜天真面前,低身下气的求我。
一旦陆疆主动求人,那么其形象在杜天真心中,也自然会一落千丈。
再也不可能与自己有什么竞争关系。
当然,以上都只是他表露在外,能给陆疆猜得到的心思。
其真正的,且最为重要的一层心思,却隐藏在浑水之下,不曾暴露...
就这样。
徐运来默默注视着陆疆。
直到嘴角勾勒起的矜持笑容,快要僵硬抽搐,陆疆都迟迟没有开口。
“我说。”
一旁的杜天真疑惑的推了陆疆一把,这才把仿佛魂游天外的陆疆给拉回现实。
“怎么了?”
“怎么了?”
杜天真听到这句话,不气反笑:“你说呢?你找我不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的吗?这么好的机会在面前,你还不抓紧把握?”
“哦...”
陆疆反应迟钝的点了点头,笑着对徐运来颔首:“麻烦徐哥了,但是我记得我之前就说过,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谈事的。”
“喝酒,交友,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陆疆笑着说完,便举起酒杯,对着表情凝固的徐运来敬了一敬,随后仰头喝下。
“不识抬举!”
“他以为他是谁?今天难得徐哥大发慈悲,他居然还敢不领情?”
“简直搞笑,果然,乡里别就是乡里别,终究上不得台面!”
有人讥讽他,也有人对他刮目相看。
其中,杜天真更是美眸闪烁,盯着陆疆,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实在没有想到,陆疆为了所谓的自尊,居然真的会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