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婴儿哇的一声哭出,女人虚弱地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
“快看,第一个抱住我们孩子的人是我!”男人眼含热泪,激动地说道。
然而,女人依旧没有睁开双眼。
“快看,这是妈妈。”男人转头看向怀里的婴儿,温柔地说道。
突然间,一种伤心的感觉没来由地直冲男人的天灵盖。
“小竺?”男人慌张的喊道。
下一刻,女人的手从男人掌心滑落。
男人的大脑刹那间死机,呆呆的望着眼前一动不动的女人,突然间就崩溃了。
“小竺!”男人大喊着眼前女人的名字,扑在了她身上,撕心裂肺地哭着。
一旁的婴儿此时心有感应似的,哇的一下,大声的哭了出来。
从此以后,男人给孩子取了个名字,陈长岁,寓意长命百岁。
后来,这消息传遍了全镇,迷信的人们纷纷视这孩子为祸端。就这样,陈长岁的童年总是受人议论。
陈长岁的父亲名叫陈正,为人正直,在小镇上颇有威望。陈正为了更好的照顾儿子,特意请来了一个女仆。由此,陈长岁的童年,多了一个陪伴自己的女孩。
年龄不过十岁的女孩名叫阿采,是镇上一处破落户人家的女孩。阿采家中共有五口人,尖酸刻薄的父母以及一对整天惹是生非的兄弟。
阿采长相温婉可人,心地善良,主动扛起家庭责任,便应聘到了陈府当仆人。陈长岁最喜欢和阿采待在一起,他既不喜欢读书,也不喜欢练武。
到了七岁,还没开始锻体。这样的他,很是让五岁便开始锻体的同龄人嘲笑和鄙视。
陈长岁虽然偶尔也会偷偷哭泣,但是心性单纯天真的他总是能够很快忘记这些冷言冷语。
这些年来,阿采总会在陈长岁受别的孩子欺负的时候,紧紧地抱住陈长岁,保护他不受伤害。
每到这种时候,阿采总是眼睛含泪,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只是抱得更紧了。
每每看见这一幕,年幼的陈长岁都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落下,不敢跟极少陪伴过自己的父亲哭诉这些事情,只敢偷偷哭泣。
在小镇的其他大人眼中,陈长岁实在是过于懦弱了。在陈长岁心中,父亲是最冷漠的人,而阿采才是对他最好的那个人。
阿采曾经无意说过一句话,要是人的命运如同笼中之鸟一般,这人间,不如不来。
这一句话深深的打动了陈长岁的内心,从而在他内心深处播下了思想的种子。
时间一晃而过,又过了一年。陈长岁已经八岁了,到了该上武院的年纪。
于是,陈正便带陈长岁去武院办入学手续。
办完入学手续后回到家,陈长岁突然说了一句:“父亲,你是不是讨厌我?”
陈正一瞬间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才疑惑道:“你怎么突然会问这种问题?”
“那为什么你都没有关心过我?”陈长岁低下了头,轻声说着。
听完这些话语,陈正突然无由来的内心一酸,眼泪几欲落下,想起了这些年确实一直没有好好陪伴过儿子,还真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啊。
陈正蹲下身子,然后眼睛湿润地抱住了儿子。
原来这么多年来,陈正一直无法接受妻子的离去。
陈正每每看见儿子的容貌,便会想起妻子,这让他痛不欲生,便一直自欺欺人,埋头于工作之中。
陈正每次工作忙完回家后,看到床头旁的那个绣花枕头,那面铜镜,那双绣花鞋,那种内心空落落的感觉,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妻子的欢声笑语。醒神过来后,陈正看着空落落的房间,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明明她的欢声笑语还在我脑海中,明明好好的一个活人,为什么突然就会消失了呢?”陈正时常会止不住地喃喃呓语。
跟儿子道歉的那一刻,陈正眼前的整个世界都模糊了,这个男人终于还是绷不住了,他最爱的那个人是真的彻底消失了,彻底离开了他的世界。
接受了事实的他,再也忍不住了,整整八年啊,终于再一次痛哭失声了。
陈长岁被父亲的哭声感染到了,年幼的他只感到无尽的悲伤与思念,情不自禁地也哭了出来。
两父子就这样哭着抱在了一起,温暖的阳光洒落在他们的身上。
这一刻,拥抱才是彼此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