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望苏打断了他的发言,摸了摸自己的白胡须:“才几天不见,身心确实苍老了许多,宋师叔多担待啊!”
陆小雪越听越奇怪,上下打量着意望苏:“你是谷主,的确仙风道骨,可为什么喊阿叔为师叔呢?”
“我….”这也没排练过,宋时末一时间不知道意望苏搞什么鬼,只能吞吞吐吐地替自己辩解,只吐出一个我字就说不下去了。
“实不相瞒,陆姑娘,你口中的宋阿叔就是我的师叔,灵泽谷的长老,宋时末。”意望苏倒是坦然,害的宋时末红着脸不知该如何收场。
陆小雪冰雪聪明,想通了一些事:“怪不得阿叔能轻易捡到‘医者令’送我,也能轻易带月赤进谷,原来你们根本就是谷里的人。”玖月赤听了也连连点头,一脸顿悟“原来是这样”
陆小雪想了又想:“可你们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来帮我呢?我只是一个平凡人,根本不值得你们这样做”
她疑惑地盯着意望苏,想知道一个真正的理由。
意望苏早就知道她会这样问了,也早就想好了理由给她:“小雪姑娘,事实上,我们都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心底隐隐约约知道了是谁,但还是想要确定,陆小雪怔怔地问:“那人…”
“请抱歉我不能透露他真实的身份,但我想,小雪姑娘一定明白我说的人是谁”
是云寒,是云寒!陆小雪的内心汹涌澎湃,心底的名字呼之欲出,只有他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只有他会想帮助自己实现愿望,陆小雪几乎哽咽,她低下头,深呼吸了几口,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意望苏望着她,心里又何尝不是莫名的酸楚,小雪,只要见到你好好的,就足够了。
两个人近在眼前,却似相隔万里。
宋时末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决定开溜,他拉拉玖月赤的袖子,玖月赤正满头雾水,不知道什么情况,见宋时末给她打手势,顺势点点头,和宋阿叔悄悄地从萱草厅开溜。
只剩下相见亦相思的两人。
“他……还好吗?”陆小雪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嗯”意望苏点点头:“他很好,你有心了。”
“那就好,他这个人,总是为别人着想,自己的心思都藏的死死的,我有的时候还挺为他担心的。”陆小雪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笑着说。
这回轮到了意望苏有了情绪,原来她是会为他担心的,原来她还是想着他的,他心中“咯噔”一下,心脏有一块地方亮了起来,酥暖的感觉遍布了全身。
“小雪…..咳…陆姑娘,让我来看看你的脸”意望苏的耳朵红了起来,他内心涟漪点点,表面还是得装得波澜不惊,难度对他来说,可是不小。
摘下陆小雪的面纱,意望苏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她的陈年痼疾之上,和他预想的一样,原先的脸皮已经被反复发作的炎症硬化腐穿,根本不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唯一的办法,便是换皮,并且割净皮下的腐肉,将它彻底根治。
这场治疗,哪怕是对意望苏来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每一个过程每一个细节,都需要斟酌再斟酌,特别是缝合皮肉的丝线,得越细越好,这样才有可能愈合后看不见针脚的痕迹。
陆小雪能感受到意望苏紧锁眉头的凝重,她缓缓问道:“是不是我的脸病的太久,根本没有治愈的希望?”
“你既然来到了这里,就是愿意相信我”意望苏的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抚过:“既然相信我,只需要配合我就好,其余的,不必胡思乱想。”
他的声音真的好像好像云寒,甚至陆小雪都分不清两者有什么区别,她听着意望苏在她身旁说的话,不由得恍神。
“嗯,我明白了。”陆小雪轻轻地回答。
看着日思夜想的人儿就在眼前,意望苏比她更为纠结感触,他的胸膛微微的起伏。
“我先开几服药给你,稳定一下脸上的状态”意望苏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心神,放下了手,退后了几步,稳了一稳才觉得可以继续说服自己扮演下去。
“流香”意望苏不动声色唤来了医女“将陆姑娘带到一溪堂休息。”
“是”
陆小雪重新覆上面纱,默默地跟随着医女离开,离开前的最后一瞥,还是落在了意望苏的身上,世界上竟然会有人的声音这么相似,而他们还是朋友,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云寒啊云寒,如今,你是叫什么名字,身边,又有着谁的陪伴呢?
依意望苏所言,你一定生活的很好吧,你这么善良温暖,必须得活的好好的。思及此,陆小雪心中欣慰了不少。
而意望苏的眼光则一直追随着陆小雪的背影,直至小雪的背影隐没在树影婆娑之间,仍恋恋不舍收回视线。
算起来,他们也不过区区几日未见,却好像隔了几年岁月,凭地让人心慌,现在见到她好好地在她眼前,才算放下了一颗心。
放心吧,我一定会治好你,圆了你的愿望,意望苏心道。
宋时末在陆小雪离开后,悄悄折回了萱草厅,在意望苏身边叹着气说:“相见又不能相认,我是真的不懂你的脑子是怎么想的,表白在一起很难吗?”
又伸手摸了摸“老人家”的胡须,讽刺道:“你就有这么害怕面对她?至于这副模样吗?”停了停,又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小望苏,你没有一次逃避是能成功的,我期待看到你们真心相对的那刻。”
“宋,时,末”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被刺激到了,意望苏也不客气:“你这次破例带回了三小姐玖月赤,既然是你带回来的,那你就负责治她的伤。”
宋时末正中下怀:“刚好,小雪姑娘的伤不简单,我担心你忙不过来,正有此意呢”
意望苏对于这个师叔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摇摇头,苦笑着离开萱草厅。
小雪的伤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关键还是在于天蚕丝,此丝细如蛛丝,却坚韧非常,用来缝补伤口,痊愈后看不见痕迹,是最理想的医品,但是……,灵泽谷里已经断货许久了。
天蚕丝,天蚕,看来还是要往水晶岛一行,想到水晶岛,意望苏生出了些愧疚之心,已经好久没有去水晶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