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带着几分深意,看向凤兮尧。
她假装没看懂皇上的意思,她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谁都能得罪,但是此事牵扯到龙嗣。
若是之前,她可能真的傻傻做出决定,两个一起审,将贵妃怀胎的原由,熙华今日去找贵妃的事全抖个干净。
但是她此刻大脑无比清晰,这不是她可以决定的,那就让可以决定的人来决定。
正想着呢,太后的人就到了。
她一脸庄严,虽说岁数已经五六十岁,但是面上还是一丝皱纹都没有,看起来慈眉善目,是个祥和的老太太。
可一开口,就直接问道:“哀家的孙子呢?皇上,哀家听说,贵妃的孩子,小产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犀利的眼神扫过凤兮尧,手中抓紧了佛珠。
太后毕竟不是亲眼所见发生了什么,传话的人说,御花园中有皇后,她先入为主,觉得此事和皇后有关,而熙华是她宝贝孙女,怎么可能会做错事呢。
凤兮尧站起身来请安。
“皇后,你虽然身为皇后,但是你也不能随意责罚怀胎的妃子。贵妃肚子里怀的是龙胎,岂能由你胡来的份?”太后捏着佛珠,语气更是不饶人。
凤兮尧惊讶地看着太后:“臣妾可没有对龙胎胡来,更没有责罚怀胎的妃子,太后娘娘莫不是听岔了?”
太后冷哼一声:“若不是你昨日逼着贵妃跪下,今日又在御花园中咄咄逼人,怎会致使贵妃出事?”
她看着凤兮尧,眼中满是厌恶。虽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她早已在宫婢口中得知了昨日的事,对这个凤国来的野丫头,没有任何好看法,更何况,这个野丫头的娘,非要皇后的位置,这个位置,她原本是想给皇贵妃的。
眼看着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就要打响,皇上轻咳了一声。
“昨日之事,兮尧并没有让贵妃下跪,只是朕让贵妃请安。今日御花园出事之前,兮尧一直与朕站在一处。母后,所有事都与兮尧无关。”
他的出声解释,让太后更是蹙眉:“这野丫头才入宫多久,你就替她说话。当初答应她入宫,是为了生孩子。如今你宫中真心待你,给你生孩子的被你冷落,反倒是害你孩子的人,你悉心维护,皇上,你糊涂啊!”
太后显然并不相信皇上所说的话,凤兮尧也很无奈。
太后本就是先入为主,没给凤兮尧好脸色,也觉得凤兮尧不是什么好人。如今期盼了好久的皇孙就这样没了, 她自然想将凤兮尧压下去。
“母后,不如听听这些宫女怎么说吧,宫中这么好人,流言四起,说不准中间传话的人,有误呢?”凤兮尧耐着性子,面上纹丝不动。
既没有替自己辩解,也没有哭哭啼啼将自己摘个干净,倒是让太后都觉得,是不是自己真错了。
皇上的手轻轻拍了拍凤兮尧的手背。
凤兮尧面带笑意,去看贵妃身边的宫女:“昨日你也在,把昨日的事情,都告诉太后吧。”
她说的宫女,正是昨日嚣张跋扈找上门来的宫女,昨天的威武全然不见,现在只能哭哭戚戚地说着昨日的事。
并着重说了,贵妃没有跪在地上请安,而是就嘴上说了一句。
太后的脸上这才好看了些,去看皇上:“那今日之事,又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贵妃自己摔倒在地吧?”
“就是贵妃自己摔倒的,皇祖母!贵妃摔倒了,还敢怨我,你一定要替孙女做主啊!”熙华突然哭了起来,对着太后说道。
太后有些愣住了,没想到熙华忽然跑出来说这番话,让她颜面有些挂不住。
凤兮尧眼看太后的模样,此刻也缓缓开口:“太后爱孙心切,也不知道是谁乱传,让假消息传到太后的耳中。母后,妾身已经让太医院其他太医翻看贵妃之前的病案,一定能找出原由的。”
太后的脸色好多了。凤兮尧这个台阶给的好,不是太后听信谗言,先入为主,而是担心皇嗣,救人心切,才出了岔子。
同时又将话题岔开,把视线转移回贵妃的身上。
皇上赞许的目光看向凤兮尧,凤兮尧低下头,没有说话。这一切都被熙华看在眼中。
她冷眼看着这一幕,正要说话,便有几个太医走了进来。
“启禀皇上太后,臣等将贵妃这一年来的脉案,都翻了一边,发现不对。三月前,贵妃开始用一记药物,此药物杂乱,用了不少上好的药材,那时候潘太医说是伤寒,可这些,并不是伤寒所需要的药材。”
说着,这个太医就将药材记录陈上,给皇上看。
熙华一把抢过,看了一圈:“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药材。看不懂。你就说,这些是做什么的!”
方太医擦擦汗,说道:“这些药材,看起来倒是民间求子的偏方,老臣早就听闻,民间有偏方可以求子,但是这个偏方剑走偏锋,怀上的孩子,十之八九会小产,剩下的一个,也会伤及母体,让母体无法受孕……”
这话出来,众人都变了脸色。无法生孩子,对女子的伤害有如重创。
不过在这宫里,所有的女人都无法生孩子,倒是显得没那么突出了。
能在宫里拼死生下一个孩子,就算是不能再有孩子,也是这辈子都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就知道是贵妃这个贱妇,被我母妃责罚过后怀恨在心,想生孩子,如今看孩子保不住,就想继续害我!”熙华咬牙切齿地说道。
凤兮尧却看着熙华,方才说保胎药时,那些药材说的头头是道,不知道的,还以为熙华也精通医术。
可刚刚的民间偏方,熙华却是直接看不懂。
她也是有备而来,知道贵妃的孩子不稳,才故意在御花园中去寻贵妃。
两个心怀鬼胎的凑到一块去了。
这笔烂账,只能看太后和皇上怎么判了。
凤兮尧想着,眼神忽然和皇上对上,他眼中清亮,没有愤恨,也没有怒意。还带着几分安抚。
凤兮尧心下一惊。
他早就知道了。他一直都是在看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