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兮尧小脸都皱起来了。
贵妃是真的不听劝啊，死到临头了，还想着让人帮忙按摩脚。
“是谁要谋害朕的皇嗣？”一阵威严的声音传来。
凤兮尧顺着声音看去。
一双深色的眸子撞入凤兮尧的视线。
那人穿着一抹暗色，浑身上下没有丝毫装点，却让人移不开眼。
他剑眉星目，俊朗的五官衬着棱角分明的脸颊，嘴角向上微微扬起，可还是让人觉得生人勿近。
与之相伴而来的，更是一股彻头彻尾的冷意。
一步，两步。
他的步伐越来越近，几乎是走到了凤兮尧的面前。
“启禀皇上！方才就是凤公主说，妾身肚子里的孩子活不了多久……”贵妃柔弱地跪在地上，却又伸出手，悄然解开一丝衣领，让丰满的身体微微裸露出来一些，挡住了皇上的路。
她身形原本纤细，可这几日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灌下去不少好汤滋补，倒还真是让她滋补出来点成熟的滋味。
可是她百般骚弄，皇上的眼神却没有多看她一眼，状若未闻地绕过贵妃，与凤兮尧四目相对。
皇上知道，离自己最近的凌霄宫中，住进了凤国的公主凤兮尧，她皇后的身份，也是他亲自给的。
可自从人来了之后，就一直晾在一旁。
凤国不过是附庸燕国的一个小国，何至于他悉心去照料？
也默许了贵妃的所作所为，不给凤兮尧伺候的人，不让她接触外界。初来乍到，总是要吃点苦头的。
只是没想到，一个月的功夫，这个娇贵的公主居然一声不吭，见到他还如此淡然相处。
尤其是看着他的眼神，清澈见底，一股莫名的心悸浮起。
他忽然伸出手，在凤兮尧的头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凤兮尧没有躲开。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在燕国住得惯吗？”
皇上许久不说话，凤兮尧还以为他听信了贵妃的话，刚想开口解释，就听到皇上这样问。
一连三问，让凤兮尧差点没反应过来。
“我……”凤兮尧一开口，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公主了，是这个人的皇后。
“妾身叫凤兮尧，今年刚十六及笄。燕国什么都好，就是吃食太清淡了些。还有衣裳……皇上什么时候可以给妾身一些燕国的衣裳？”
凤兮尧侧目，去看又被扶回椅子上的贵妃。
宫中每个人衣着都是有讲究的，就像贵妃，身上绣着的图样和布料样式，都是贵妃的规格。
可她呢，来了一个月，宫里连一件衣裳都没给她，她还是穿着属于凤国的衣裳，带过来的衣裳都快被她穿完了。如今站在这么多燕国人之中，倒是格外突出。
凤兮尧不喜欢这种被孤立的感觉。
“大胆，你算什么人，居然敢和皇上提条件！”贵妃话还没说话，就见皇上抬手，立刻噤声。
他眼中含笑，看着凤兮尧：“你喜欢什么样的衣裳？你要是喜欢，宫里所有衣裳，任你挑选。”
燕国皇上这么好说话吗？凤兮尧不信。
如果真这样好说话，又为何让她在宫中与世隔绝，用狗洞送粮？
不过是打一棍子再给你一颗糖，先给你来一套下马威罢了。
不过皇上给了这个台阶，凤兮尧就顺着台阶往下走便是了。
“皇上！”贵妃一阵娇嗔，“这凤国来的野丫头，方才一直在咒着妾身，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她。她骂的，可是妾身肚子里的龙胎啊……”
此刻，皇上的视线才在贵妃身上一扫而过，转头看凤兮尧，语气倒是带上几分质问。
“你方才，为何要说，贵妃的孩子生不下来？”
看来，刚才自打贵妃一进门，他就听到了啊，起码，是她说孩子生不下来的时候。
皇上并没有听信贵妃的一面之词，让凤兮尧有些满意。
不是个色令智昏的。
凤兮尧斟酌着开口：“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月份不大，可是贵妃已经虚弱如此了，想必是腹中胎儿供给不足，开始吸取母体的力量。我虽没有怀过孩子，但是却也见过不少孕妇。贵妃这一胎……得慎养。”
她不敢直接说，你的孩子马上没了，也不敢说这孩子能留下来。
燕国太医的一手含糊其辞，被凤兮尧用到了好处。
贵妃的脸色煞白。
这些，她可从不敢在皇上面前说，就连身体欠佳找太医，都是瞒着皇上的。她只敢在皇上面前说，这胎儿胎象无碍，一切都好，就等瓜熟落地。
可现在，全被凤兮尧点破了。
“哦，是这样的吗，贵妃？”皇上冷眼扫过贵妃，眼中带着几分威严。周边的空气都冷了几分，倒是有了传言中喜怒无常的味道。
贵妃强加着微笑，说话都有些吞吞吐吐：“凤姑娘没生过孩子，怎么会知道呢，这都是寻常妇人怀孕的征兆罢了……妾身一切都好，皇上不想要个健健康康的龙胎吗？”
凤兮尧低头玩弄着自己衣裳上的绳子，有些无聊。
贵妃如今宁愿喊她凤国的野丫头，凤姑娘，都不愿意喊她一声皇后，看来对这个位置还是有觊觎。打得可不就是母凭子贵的主意吗？
为了诞下一个龙子，自己身体都不顾了，强行用药灌溉出一个胎儿，现在还不知悔改，不知道这算是执迷不悟，还是锲而不舍。
“贵妃，凤兮尧既是凤国的公主，也是我燕国的皇后。”皇上薄唇微张，字字句句都是在敲打着贵妃，“你今日，可有点失了礼数。”
贵妃已经没了刚才嚣张跋扈的样子，狼狈地去看凤兮尧：“给皇后娘娘请安。”
凤兮尧安稳地受着，心里对皇上的喜怒无常，又有了几分深刻。
“既然贵妃今日腿脚不便，便乘着朕的步撵回宫吧。”
刚被敲打完愁眉不展的贵妃，表情一下子就舒展开了。
坐皇上的驾撵回宫，这可是宫里独一份的宠爱。
皇上让她给凤兮尧请安，不过是为了礼数罢了，皇上看重的，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想到这，贵妃心里舒坦多了。
皇后又怎么样，在注重子嗣的大燕国，有孩子才是王道。
更何况，她一定会把孩子生下来的，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