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靡之音响起,天空中回荡的都是老祖的梵音,傀下意识捂住耳朵,不想去听,双手哪里能完全挡得住声音,那声音顺着指缝便窜了进来,直达脑海,傀运转灵力想要抵挡,没有效果,大脑昏沉想要睡去。
傀睁开眼睛,四周一片虚无,老祖不见了,长风不见了,蛛女和若玲也消失了,眼前只有浩瀚的虚空,没有半点星辰之光,脚下死一般寂静的湖面,没有半点涟漪,像一面镜子倒映出傀的身影,那影子冲傀邪魅一笑,傀吓了一跳,嗡的一声,整个人坠入湖里。
傀吐着泡泡,不断向漆黑的湖底下沉,如坠深渊,眼前的光芒逐渐消失,不能呼吸的痛苦也在消失。
“小傀,醒醒!”
湖中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是玲花的声音,傀至死也不会忘怀的声音。
咚咚,
妖心在悸动,一滴心头血化开,一种失落之感弥漫心间,仿佛失去了一些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傀猛然睁开双眼,重重的吸了口气,湖水不见了,周遭恢复原样,一柄利剑正冲着他的脖颈袭来,是老祖。
傀反手一剑挡在胸前,一阵蓝色光芒过后,八卦盾展开,将老祖连人带剑一并弹了回去。
老祖惊愕,
“你居然破了我的幻术!?”
粉色灵气不断涌入傀的双眼,片片桃花在傀的双眸之中长出,最终形成一朵桃花,傀的双眼此刻看上去就像裹着桃花的琥珀,深邃而妖艳。
傀冷冷的与老祖对视着,
老祖那双万花筒般的眼睛依旧在滴溜溜旋转着,
傀目光清明,泰然自若,显然没有再中瞳术。
“你居然能抵御我的瞳术?”
老祖再次震惊,
“你一个筑基初期是如何做到的?要知道,我这瞳术可是连一些金丹强者都无法抵御。”
老祖无法理解。
傀自己也无法解释,或许是吸收了桃妖精元的缘故,那毕竟是元婴强者的一滴精元,什么都有可能。
傀没有回答,目光清冷,似乎变化出这桃花眼后,傀的性子也变了,那双眼眸似乎能看穿世间万物一般,包括人心。
被那双桃花眼盯着,老祖只觉浑身不自在,仿佛全身上下被人扒了个精光,童年阴影浮现脑海,往事历历在目,如跑马灯一般在眼前闪现着。
“不要,不要再看了,不要再看了!”
老祖抱着头乞求着,仿佛中了幻术一般。
老祖挥舞着剑,朝着虚空乱砍。
“是你,你那该死的眼睛,我要刺瞎他!”
老祖怒了,冲着傀挥出十几道剑气,
一排排剑气在傀的眼中慢慢放大,他好像躲了,又好像没躲,剑气就像没长眼似的,一一避开了傀。
傀剑花一指,却是朝长风打下两道落雷,
轰隆两声,长风被炸的焦黑,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他晃了晃脑袋,怒道:“可恶!”
长风最不屑这种控人心神的把戏,他觉得是男人就应当真刀真枪的拼杀,这一声怒吼是在恨自己。
长风掏出一把匕首,眼都没眨一下,将匕首狠狠刺进了自己大腿,匕首完全没入,鲜血淋漓,疼得长风额头直冒冷汗。
“呵!我看你的幻术还能奈我何?”
长风怒视老祖,老祖亦是看了过来,果真如长风所料,那瞳术起作用的瞬间便被剧痛驱散。
老祖的幻术对长风也没了效果,
如今以一敌二,傀这边占了上风 。
没了幻术倚仗,老祖虽然是筑基小乘境,但实力大打折扣,在傀和长风的双重围攻之下,老祖很快便落败。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老祖重重摔落在地,砸出一个大坑。
老祖试着爬起,双手止不住颤抖,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一杆明晃晃的长枪已经抵在了喉头,长风只需轻轻一用力,便能刺穿,见大势已去,老祖缓缓闭上了双眼,没有求饶,表情淡然,等待死亡。
隔绝阵的阵脚不知何时被破坏,失去了作用,听到巨响的村民纷纷朝山坡这边围了过来。
见到自家老祖命悬一线,村民们纷纷就地拿起树枝板砖,想要与长风和傀拼命。
“休要伤老祖!”有人喊道。
“还以为你们是好人,原来也是歹人,是我瞎了眼,放你们进来,害了老祖!”翠花的男人懊悔不已。
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已经冲长风扔起了石子,好在身旁的大人还没失智,赶紧阻止了小鬼行为。
被石子险些砸中脑袋的长风,早已是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结果了眼前这道貌岸然的畜生,要不是傀按住了他的手,这一枪他早就刺了下去。
“为什么不让我刺下去?”长风怒道。
桃花散去,傀的双眼恢复原样,傀望着那些村民说:“杀了他,他们怎么办?对他们来说,老祖就是他们的命。”
长风是聪明人,立刻便明白了傀的心思,没有老祖的庇护,在这临渊界这些凡人又该如何存活?大概会被抓去禁地,或者成了人货任人买卖。
这么多凡人,傀和长风救不了,也带不走,想让他们离开这里是不可能的,即便说出老祖的真面目,他们也不会相信傀和长风的话,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们活在谎言之中,至少这虚假的安稳能换来一生的平安,虽然短暂,至少也是真实的过完了一生。
长风缓缓收回长枪,
见长风收手,村民这才停止躁动。
感受到枪尖离开,老祖缓缓睁开双眼,不解的问:
“为什么不杀我?你们难道是圣人?”
傀冷笑一声:
“呵!~圣人?我们要真是圣人,你早死了,一开始我就说过,我们只是路过,无心打扰,是你起了杀心,我们只不过是自保罢了。”
老祖叹道:“若是放过你们,我怕会有更多的妖人知道此地。”
“真就如此轻易放过他?要不然废了他修为,让他不能再害人?”长风再次提起长枪,指着老祖说道。
话一出口,长风便意识到自己是在说气话,真要废了这老祖,他又拿什么庇护这帮村民,无疑是要了他们的命,杀也不是,废也不是,长风没有如此憋屈过,再次黯然放低了手中长枪。
一个小女孩挣脱母亲的手,挡在了老祖面前,冲长风挤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兴许是从来没耍过狠,不知道发怒的样子,那嘟着嘴的怒容竟变得有些可爱。
“坏人,不许你伤害老祖!”
小女孩又转过脸,瞬间对老祖露出笑容,天真,无邪,奶声奶气的安慰老祖:
“老祖不怕,小夭来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