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温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做着同样一个噩梦,每每醒来时都吓得浑身都是冷汗。
梦中他的继父拎着酒瓶子一脚踹开了她的房门,还在读初中的梁温坐在书桌前被人猛地扑倒在地,接着叫喊声撕扯声......
后来被压在身下的女孩不再喊叫着求救了,因为她知道根本没用,没人会听到也没人会穿着超人的衣服来拯救她。
梁温总是梦到当时的那个小女孩绝望的眼神时惊醒过来,久而久之的,很多年梁温都没有睡好觉。
梁温六年级的时候父亲因病去世了,后来母亲带着她改嫁了。
继父对妈妈很好,对梁温也很好,总喜欢捏捏她的脸拍拍他的背。
对此梁温也觉得没什么,这不就是正常长辈会对晚辈做的动作吗。
梁温的母亲经常因为工作的性质出差,梁温读初中的时候出差的次数更加频繁,时间也越来越长。
家里的事情以及梁温都交给了继父张伯丞。
渐渐的梁温发现张伯丞对她动手动脚的次数越来越多,彼时上过生理课的梁温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哪怕是自己的父亲。
于是她开始小心翼翼地避免和张伯丞接触,回了家就跑回自己的卧室里锁上门专心的写自己的作业。
可是没想到醉酒后张伯丞终于露出了他原本的面目。
那天晚上直到梁温上了大学还依旧记忆犹新。
那时候的梁温不敢告诉自己的母亲,而张伯丞也一如往常一样在母亲面前扮演着好好丈夫的形象。
任梁温怎么说,相信她的母亲都不会相信自己的丈夫会干出这种事情。
之后母亲出差的两次梁温都死死的拿东西抵着门,不让张伯丞有机可趁。
后来梁温借口初三了去住校更利于自己的学习,于是搬去了学校住,这才终于片刻摆脱了继父的骚扰。
梁温后来不是没有和自己的母亲讲过,只不过那段时间梁温母亲刚刚面临被公司裁员,家里的一切开支都要靠着张伯丞来维持。
那个时候梁温母亲心情极其的不好,对于梁温说话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反而对张伯丞还保持着贤惠妻子的形象。
说了很多次之后梁温逐渐放弃了。
也是因为这样,梁温才在大学填报志愿的时候选择了法学,还特地选择了离家一千多公里远的津城。
梁温拼命的学习,花了整整四年的时间走出了那个令她窒息的家。
但午夜梦回间总能够想起那段令她痛苦的回忆。
后来出了学校进入了社会,梁温参与了很多个案子,也见到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
从她出来上大学的时她跟家里的联系就几乎是断了的。
某天夜里梁温突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起先她还东扯一段西扯一段,后来语气里略带着点哽咽声说起了梁温当年的那件事情。
从那时梁温才明白当时的母亲心里可能知道这件事情是真实发生的,但是彼时的她什么都要依靠着张伯丞。
上一段失败的婚姻已经让她不堪重负,现在的她不想也不愿意在接受一段失败的婚姻。
所以她就只能在心里暗示自己,是自己的女儿说了谎,她那好好丈夫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背叛她的事情的。
她以为自己这么做会能让这个表面上看起来温馨和谐的家一直持续下去,可这仅仅只是她这么认为。
梁温从那一刻起就很排斥所有异性的靠近,我会觉得好脏好脏。
只要和异性有过多于基本社交礼仪的接触,梁温都会感觉到恶心反胃,甚至脑海里还会一遍又一遍的会想起张伯丞那张充满着酒味烟味以及一些难闻味道,一整张恶臭的嘴在她身上胡乱的啃咬。
这个电话没过多久之后,梁温就接到了张伯丞的电话。
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梁温立马挂断,电话一遍一遍的打来,梁温一个又一个的挂掉,后来干脆关机了。
彼时梁温刚刚参加工作,后来回到家开机后发现母亲也给她打了好多电话。
梁温疲惫的靠在沙发上回拨了过去。
电话嘟嘟嘟的响了几声很快被接通,传来的却不是梁温妈妈的声音,而是张伯丞。
梁温冷声质问:“怎么是你?”
说着就要挂断电话,就听见张伯丞慌忙说:“别,别挂电话梁温。”
“你妈妈走了。”
梁温的母亲死于胰腺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
挨了大半年最终还是走了。
原来那个电话已经是她最后弥留之际打来的吗。
梁温不得不收拾了几件行李连夜赶回家里。
赶到家里的时候梁温母亲的遗体正停在家里的客厅里。
梁温老家的习俗,凡有亲人去世,遗体都要在家里停放几日,让死去的人最后在家里待几天,走了之后也不会再留下遗憾。
而停放的这几日都需要人熬夜守灵,这事儿就落到梁温身上。
梁温晚上睡眠质量就不好,在老家的这几天更是没睡几个小时。
等梁温母亲的出殡之后梁温收拾了她在这儿的所有东西,以及有关她妈妈的所有物件都带回了津城。
这里,梁温再也不会想回来了。
回了津城的梁温很快的收拾好了自己的状态,回了律所继续工作。
看过津城里的形形色色,也见过很多人情世故,梁温开始变得圆滑。
圆滑的打转在同事、客户之间,只是心从此封了起来。
一直到遇见了顾祁南,才有一丝丝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