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愿望转让
“咳，我这可不是在暗示什么哈。”
谁知乐亦诚倏然失笑：“我可什么都没说。”
“哦……那没什么事的话，明天见。”程枍嘉正欲下车却被一只手拉住，温热有力。
他转过头看着她，语气低沉：“看你脸色不太好，如果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给我。”
什么关系啊随时打电话给你，程枍嘉默默想。
但还是应下，也许人家就是随便说的，她也不要当真了。
程枍嘉就这样下车了。她今天扎了头发，露出一截细白柔美的脖颈，纤细的肩背透着少女独有的亭亭玉立，没错，在乐亦诚的眼里，她还是位少女，一如既往。
正当乐亦诚准备开车离开时，临时收到了上面的电话，要处理一些公司在海外的事务。索性就在车上解决吧，如果她有什么事也好赶过去。于是他拿出笔记本就开始专心致志的工作。
十点半，事情都处理完了，手机也没有任何动静，回家。
可当乐亦诚刚将车开出几百米，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慢慢的走着。前照灯打开，一束白光侧打在那人身上，照亮了她。
程枍嘉穿着一件纯白连衣裙，样式简单到极致，却衬出她修长的身段。
可是他现在顾不得那么多，鸣了一声短笛。程枍嘉看过来，他便摇下车窗，示意她上车。
“你怎么在这？”她强忍着胃部混乱的钝痛，站在原地没动。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先上车。”他眸色极深，如深不见底的寒潭。
这人咋了，被他稍冷的语气吓到，程枍嘉只好把那句“不用了，我打车就好”吞进肚子里。
车内的温度其实刚刚好，但乐亦诚还是把那件黑色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腿上。不过不论怎么说，她这次都不会带走了，不然还得给他洗了再送回去，麻烦得很。
“胃痛的情况出现多久了？”程枍嘉瞥他一眼，这人目视前方，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但是语气还是冷冷的，仿佛生了什么气一样。
“好像有两年多了吧，不过没什么大碍的，偶尔发作，我不怕疼，多休息就好了。”她向来能忍痛。
“你以前……连打针都怕。”
听到这话时程枍嘉有些愣住了，是，她以前可怕疼了，只是时间过去太久了，久到她要回想好一会儿才能探的一点记忆。
“嗯。”
“不是答应了我，如果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吗？”
他是因为这个才看起来有点生气吗？
“小事而已，我以前在国外的时候都是吃点药就能好的。”这话她可没骗人，国外的交通哪有国内的便利，为了省时省事，她在家吃点药、睡一觉便好了。如今回了国倒是娇气起来，不得不跑一趟医院。而且她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以前如此，现在也如此。
“到了。”
“哦。”到了就到了，干嘛那么凶。
进去后程枍嘉有些懵了，这是她回国后第一次来医院，整个过程都是跟在乐亦诚身后，听他指挥，他让交啥她就交啥，让填啥就填啥。有那么一瞬间她都觉得，某天他把自己卖了，她还给这人数钱呢……
“先去做心电图，明天早上约了胃肠镜检查。”
“啊？胃肠镜检查……要插管子吗？”她难得露怯。
乐亦诚浓眉一挑，来了兴趣：“你怕了？”
“谁怕了，我就是问问。”
“没做过不清楚”，他笑：“不过听说有全麻，无痛的，但既然你不怕疼，要不还是普通胃镜吧。”
程枍嘉咽了口口水，这个人是想打自己脸啊。可是听说是那个管子在里面搅动……好恶心，好难接受。
“不过听说无痛胃镜效果好些，要不还是做无痛胃镜吧。”
“这样啊，那也没办法了。”她装作很遗憾的样子，很无可奈何的样子，其实内心早已雀跃的不行。简直是天助我也。
乐亦诚也在心里偷笑，其实哪有什么无痛胃镜效果更好，两个各有优缺点，但她怕疼，还是选个轻松点的吧。
“明天的胃肠镜检查要6小时不吃2小时不喝，记住了？”
“嗯。”
乐亦诚：“那上去吧。”
程枍嘉：“去哪？”
乐亦诚：“住院。”
程枍嘉：“啊？”
一点准备没有程枍嘉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这还是个单间，花了不少钱吧，这次的医药费都是他出的，她还得还，住那么好干嘛，她皮糙肉厚的。
等了好一会儿却迟迟不见乐亦诚，应该是走了吧，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直到五六分钟后，门口响起欢快的音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乐亦诚双手捧着一个不大的芒果味蛋糕，上面插着蜡烛，他的眼中倒映着小小火苗，在虔诚燃烧。
思绪被拉回那年高一，她在饮水机旁给他过生日，那时的小火光也如现在热烈，那时的他们也还在彼此身边。
“你这是？”程枍嘉怔住了。
他眉开眼笑：“生日快乐，已经过了12点了。”
对哦，今天忙疯了，都忘了明天，哦不，现在就到了她的生日。
“你刚刚是去买蛋糕了？谢……谢谢。”
“本来提前订好了的，但是刚刚突然很想……第一个和你说生日快乐。”她望向乐亦诚时，只觉自己陷入了那深邃的漩涡中，周遭一切仿佛在那刻都静止了，而他的眼神认真直白，独独只望向她。
乐亦诚：“许三个愿望吧。”
“嗯，”程枍嘉闭上眼，脑海里却浮现她出国后的第一年，在视频通话中给他过生日的场景。
他对她说：“我许了两个愿望了，剩下的那个留给你许吧。”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愿望可以转让。
那年，程枍嘉许的愿望是：祝愿我们都能够万事胜意。
如今回过头来看，轻舟已过万重山。她度过了许许多多困难的时刻，又重新站在了乐亦诚的面前。
程枍嘉在心里默念：“第一个愿望：身边人都能够平安顺遂。第二个愿望：事业有成，万事胜意。”然后缓缓睁开眼，凝视着他：“还剩一个，送你了。”
乐亦诚怔愣之后翘着嘴角，眼里是显而易见的笑意：“好，可不能反悔了。”他闭上眼又轻轻睁开，期间不超过五秒。
“呼——”小火苗被吹灭。
“许了什么愿这么快？”她忍不住问。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他轻笑，“除非……你也告诉我你的愿望。”
“……那算了。”
她也许永远不会知道，许愿许的快是因为他只有这么一个愿望。
和爱的她在一起，岁岁又年年。
“愿望许完了，我们吃蛋糕吧！”芒果味的蛋糕想想就好吃。
“不行，你明天要做胃镜，不能吃这些。”
程枍嘉有些恼了：“啥情况，那买了干啥？你替我吃？”
“仪式感嘛。”
“你你你……我非要吃！”说着她便企图从乐亦诚手里夺过蛋糕，可那人眼疾手快，将小蛋糕单手举过头顶。
她一跳一跳的往他身上蹦，全然忘记了两人本来尴尬的关系。
直到看到乐亦诚微微扬起的唇角，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退一步，却被他的另一只手拉住。
男人近在咫尺，与她的视线对上，他没吭声，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唇边挂着温文尔雅的笑意。
程枍嘉的睫羽微颤，指尖微微蜷缩，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速。
“Started out as friends, only friends.
But I knew from that moment
That I was falling fast, falling fast.
But you never noticed ……”程枍嘉的手机铃声响起，她尴尬的收回视线，乐亦诚也适时松开了手。
来的真不是时候啊。
她忍：“喂……”
“生日快乐！本来我都忘了，但我妈非得让我给你打个电话。”叶远洋在电话那头似乎也有些无可奈何。
“那替我谢谢阿姨。”
“就这？我呢？”
“你，滚，挂了。”
“……”
因为这通电话刚刚暧昧的气氛便荡然无存了，不过也好，不然总感觉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