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探讨爱的命题
一天后程枍嘉在家里梳妆打扮，为水族馆约会做准备。上完粉后，她小心翼翼地用小刀修理略见杂乱的淡眉，然后用眉笔画出蚴长纤细的娥眉，刷上睫毛膏，涂上唇釉，再轻轻用嘴抿开。镜子里娇艳欲滴的粉唇衬托得她越发美丽动人。
今天比以往化的精致了些，毕竟这应该是她出国前的最后一次见面。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小时，程枍嘉正准备看看微博打发时间时收到了乐亦诚的一则微信：对不起，我今天没法赴约了，我爷爷刚刚病逝了，我们家要赶回老家给他办丧。
程枍嘉立马回复：没事，路上小心。
乐亦诚：事情处理完，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说不失落肯定是假的，但家人病逝......乐亦诚一定很难过吧，想着发些安慰他的话吧，却发现自己不太会安慰别人。于是犹豫半天，程枍嘉终于发了一条：慢慢来就行，节哀顺变。
乐亦诚：好。
其实不见最后一面也没事吧，毕竟前几天才见过，而且自己寒暑假还能回来啊，这么想着就觉得无所谓了。可看看镜子面前已经穿戴整齐的自己，还真有点舍不得就这么白白浪费了。灵机一动，她去约了贝蓓和沈芝芝，结果沈芝芝在和肖浩然约会，贝蓓则是又和年级群里的人约了剧本杀。自上次年级群组织的密室逃脱，程枍嘉就发现自己真的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于是还是决定自己出门逛逛得了。
午后，日光树影疏疏落落的交错浮动着，铺满了一地的光辉。一个人散散步也不错，但此刻，程枍嘉更想去书店里坐坐。
来到家附近的一家书店，这里头顶的吊灯有些昏暗，壁架上摆满了薄厚不一的的书籍。程枍嘉先点了杯卡布奇诺，然后选好两本书，到靠窗位置落座，开始静静的看书。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看到一句发人深省的话时，面前突然坐下了一个人。程枍嘉抬起眼皮，发现那人是叶远洋。
叶远洋神情平淡，从容一笑：“看看手机？”
她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拿出放在包里的手机，发现多了几条未接来电，两条来自妈妈，三条来自叶远洋。
程枍嘉尴尬地笑笑：“静音了。”
他解释了原因：“我妈让我和你一块儿去添置一些必需品。”
“哦，现在走吗？”其实她还想再看一会。
“不用，还早，我也找本书看。”
在叶远洋找书的过程中另一杯卡布奇诺被送了上来，之前在补习班点奶茶时也是这样，时常“撞款”，看来他们的口味很相似。
“在看什么书？”叶远洋问。
“珍妮特·温特森的《苹果笔记本》。”她老实说。
“我看过。”
“真的？”程枍嘉有点激动。
叶远洋觉得好笑：“骗你干什么。”
“那你也觉得‘平静地爱你就是一点也不爱你’吗。”
珍妮特·温特森在书中写“当你问我为什么不能更为平静地爱你时，我回答说，平静地爱你就是一点也不爱你。”这句话让程枍嘉盯了很久，她也曾幻想过有人能暴烈地爱自己至死不渝，可回归于现实，却觉得平静的爱才是常态。
叶远洋想了想说：“嗯，我认为真正的爱不可能平静。”
“是吗，我怎么感觉我挺平静的。”
他淡淡道：“也许是没到爱的程度，也是表面的风平浪静。”
“哦。”正准备继续看书，叶远洋又问道：“问你个问题，要是你结婚几年后发现你老公出轨了，你会怎么办。”
“结婚对象是？”程枍嘉问。
“随便谁，不一定是你现在这个。”
她回答：“如果爱他，肯定会生气，必须离婚；如果不爱，可能会无所谓吧。”
“嗯，”叶远洋顿了顿，又圆场道：”就跟你说爱一个人没法平静吧，会有自己的情绪的。”说完才终于喝了一口卡布奇诺，细腻绵密的泡沫粘在唇上，程枍嘉侧过脸，轻笑出声，“你......嘴唇。”
递给他一张纸巾后，这人才后知后觉的缓缓擦拭，动作从容不迫，还有几分优雅。这么一看，叶远洋的薄唇干净通透，堪比女生。
又看了好一会儿书后两人终于踏上采购之路，其实必需品都在网上买的七七八八了，此番来就是为了查漏补缺。
“感觉在飞机上会想吃小零食，我去买点薯片。再买点可乐吧，要不现在吃根雪糕吧，怪口渴的......”一路上程枍嘉喋喋不休，拿了一堆有的没的放进了购物车。
叶远洋不留情面的吐槽道：“你几天没吃饭了？饿死鬼一样。”程枍嘉瞪他一眼：“各付各的，你别管我。”
他没说话，只拿了一对杯子放进购物车里。付款时叶远洋抢先将付款码拿给收银员扫，又说：“两个袋子，一个装那堆零食，一个装这对杯子。”
“好的。”
叶远洋看程枍嘉一脸不自在，便解释道：“别客气，以后在国外多请我吃饭就是了。”
她就是烦这点，又欠他一个人情。刚刚就不该猛拿零食的，还让别人付钱了。“你们男生是不是都一定要抢着买单啊。”程枍嘉忍不住说。
“出门在外不让女生付钱是我的准则。”
“哦，还挺绅士。”
他毫不客气：“当然。”
刚回到家，叶远洋就听到方小雅在厨房里弄东弄西，忙碌的很。“妈，我回来了。”
她赶忙从厨房里跑了出来：“你和枍嘉把东西都买齐全了吗？”
“嗯。”
“妈妈给你熬了鸡汤，去了国外可就再也喝不到妈妈熬的鸡汤了哦~”
“好~”叶远洋乖乖回应，“爸呢？”
“他......在公司处理一些项目，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方小雅的脸上难掩几分失落。
“哦，”他面色如常，却暗自拿出手机，查看爸爸此时的定位：百合花大酒店。
好一个在公司处理公事，太可笑了。
大概两年前叶远洋察觉到父亲的不寻常，于是趁他某次睡着了，偷偷在他的手机里安装了定位，结果是真给他猜中了，父亲出轨了。他曾亲眼看过父亲与别人出双入对，只是每次对象都不同，说明父亲并没有固定的出轨对象，只是追求新鲜感与刺激感。简直太过分了。
可当他终于忍不住告诉母亲后，方小雅对此并不惊讶，只是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怔住了，原来母亲一直都知道，只是假装不知道......
他今天下午问程枍嘉的问题不是假设，是真实的、发生在他身边的实例，只是他的父母已经结婚十年了。
母亲对父亲出轨的态度，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也许就像程枍嘉说的，不爱他，所以无所谓了吧。既然这样，他也不会去劝方小雅离婚，只是维持着叶家表面的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