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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恋这件小事(1 / 1)


这是2020年的夏天。

7月份,海滨中学开学。

来到一个新的环境,程枍嘉有些不熟悉,她望着这个不大的校园,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但很快就被通知要将行李放在一边,去操场排队。烈阳高照,看着台上的老师和领导正愤慨地说着新生欢迎词,她好像有些事不关己,和身边几个靠得近的女生,笑语吟吟地浅浅认识了一下。开学前就被通知要军训,程枍嘉只觉得心如死灰,被丢到这个人生地不熟地方,还要军训,直到她看见那个熟悉的面孔——初中喜欢的人乐亦诚。看见他,程枍嘉并不惊讶,因为早在她来到这所学校前她就知道了,俩人分到了同一所学校,只是好像一个暑假不见,他长高了,变白了,可以说是变好看了吧,但那又怎样,反正她早放下了。

军训的日子很枯燥,每天就是罚站,练习步伐,虽然交了些朋友,却也总是客气的,好像高中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只记得以前是多么渴望脱离初中,渴望不再陷入那个反复的暗恋中。不过好在再见到他时已褪去当初的那份悸动,原来时间真的会冲淡一切。

眨眼间三天过去,程枍嘉只觉得身心疲惫,她去学校提供的座机打电话,刚打通,光是听见妈妈的声音就让她止不住地流泪,身后有人递了纸巾来,她接下,“谢谢”,然后突然意识到也许是自顾自通话太久,给别人添麻烦了,刚想挂断电话,后边响起清冷的男声,“你可以再打一会儿,后面已经没人排队了。”程枍嘉转过身去,那人已经转身离开了,夜色很黑,但她也认出他就是乐亦诚,意识到后她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居然在喜欢的人面前哭鼻子!!不,是以前喜欢的人,那也不行!!回到宿舍,脑海里回响起他的话,这小子什么时候声音变得这么成熟了,差点听不出来。

隔天,也许是昨晚和妈妈通过电话的原因,又也许是和他有了一点接触的原因,程枍嘉的心情变好了些。阳光细碎的洒在跑道上,她顺着光线望向了二班,看到那个有些慵懒的少年,他的栗色头发在阳光之下像发着光,白皙的皮肤衬得他与旁人格格不入,他的眉眼很清秀,偶尔勾起的嘴角给人一种洒脱感。事实上,即使没有太阳,他也能散发光芒。也许是她盯了太久,乐亦诚的视线反馈了回来,四目相对,程枍嘉只觉得偷看被当场抓获的难堪,她回过头来,不再去看。难以忘怀的,初恋。

眼前的一切其实都像过眼云烟,好像从小开始,她就习惯性对身边的一切没有太多感情,她珍惜朋友,却也不怕失去朋友,她渴望爱情,却也不是时时刻刻挂念着心上的人,她更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可是这样生活久了也会累,也会难过,因为自己的冷漠,别人也会以冷漠回馈,所以打开手机微信时,看到界面上只有公众号的小红点,也会觉得孤单。快乐的时候是真的快乐,但好像快乐的记忆总是容易消散,她总记不得,唯独那些与乐亦诚有关的记忆还历历在目。他总是很有趣,站起来回答问题总是惹得大家哄堂大笑,初一时他还很矮,班上的男生总爱抱着他、很宠溺的样子,他嘴上很嫌弃,但应该也是喜欢和他们这样打闹的。他的嘴总是很贱,比如走过她旁边时说一句“这都不会”,比如在她问一句古诗时,故意说另外一首来捉弄她。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能逗得她频频发笑,却只有他一个人给她带来的都是轻松而又愉快、不带任何人身攻击的调侃,只能说他情商还挺高的吧,所以她才会记着乐亦诚这么久,他没什么不好的,如果真要说一个的话,一定是他不喜欢她这个点。

在6班练军姿时,2班正坐在阴凉地休息,程枍嘉只是随意一瞥便看到乐亦诚正与人嬉笑打闹,这不怪她啊,谁叫她初中就练就了在人海中一眼看到他的本领,这才哪到哪啊。只是一不注意,再看回来时程枍嘉竟然发现一个女生加入了他们的群聊,而且他也积极在“群聊”中发话,什么情况?!其实初中也不是没出现过这个情况,他因为成绩好,女班长总爱滥用私权,把他调到自己身边,他又是个开朗性格,和谁都能聊,奈何她根本没身份也没资格去说什么,只能暗自吃醋,每当这种时刻多了她就开始想着要放弃,这个狗男人凭什么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只是没想到,都高中了,她还在这吃醋,心中仿佛突然有束光暗淡下来,她在做什么呢…..

晚上,班上的女生突然开始聊起感情史,有人cue到她问“那枍嘉呢?没谈过吧?”“谈过…..一个。”大家都震惊了,程枍嘉虽说长得好看,却是个好学生长相,看着就不像早恋的那种孩子。“谈了多久啊?!”“一个星期。”再次震惊,现在的恋爱像闹着玩一样。

她可没说谎,她认为初恋是第一个喜欢的人,但这也不妨碍她中途喜欢了一下别人吧。

“那个人现在还好吗?”

“当然啊,虽然他有点渣,但也不妨碍他对我挺好的这一点。”这个话题在一两个女生之后就结束了,毕竟都还是小孩子,都没什么经验,只是都有对美好恋爱的向往。星期四的晚上有晚会,每个班要准备节目,程枍嘉自然是不会上去的,就来搜罗搜罗有没有帅哥好了,除了那个人!!

结果稻香的伴奏声响起,他们班的合唱,好像有点记忆又充斥在脑海里,这是初中时的班歌,老师专门请了个tony来教他们跳稻香的舞蹈,好吧又想起以前的事,可是明明就发生在一年前,为什么一年后两人就形同陌路了呢?也是,连高中的志愿表都互不了解的人,本来就没想过会再遇到。乐亦诚在台上面无表情地唱着,他不笑的时候真的很高冷,“那谁啊?还有点帅诶!二班有两三个都长得还可以啊!”程枍嘉撇过头去看,此女叫贝蓓,竟然跟她眼光相似,要小心为上,本以为会专注在乐亦诚身上,没想到竟还发现了别的宝藏男孩。“那个那个,我认识他!叫什么宋明哲的吧,痞帅痞帅的。”程枍嘉再次看向她,还挺无私。这时一个女生开口问道:“那第二排从左数第三个那个看着有点可爱的高冷男呢?谁认识?”程枍嘉有些定住了,第二排从左数第三个,是乐亦诚,她缓缓道;“他叫乐亦诚。”也许是语气有些低落引得几个女生都将目光投向她,“咋啦?有点故事啊?不会是…..你前….”贝蓓的眼神中有些探究,但是很可爱,程枍嘉开始有些喜欢这个女孩了。“没开始过,人家看不上我。”她自嘲道。

“什么?!他也没多帅啊,居然敢拒绝你,普信男吧!”几个女生开始为她打抱不平,她笑,解释道:“好啦!我没表白过,怎么可能被拒绝,姐可不给他这机会。”大家都笑了,都是独立女性。程枍嘉不禁被这几天的友谊动容到。再抬眸时却与台上人对视,一眼万年,好像不管怎样去否认她的感情,还是没法克制自己的目光。终于,歌曲结束,仿佛是曲终人散,他几步便跳下了台,身姿很矫健,总给人一种洒脱劲儿。

回到宿舍,女生们不出所料地开始八卦她的暗恋史,程枍嘉也很大方地说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毕竟这个人可是她初中生活时一束光般的存在。她告诉她们,两人是同一个小学不同班的,在初中同班,她说话的第一个男生就是他;她告诉她们,再在这所高中遇见完全是缘分,两人都不知道对方的志愿表。回忆起与他的无数次调侃,仿佛发生在昨天,又像是在上辈子那样远,原来当初的那份悸动已经逝去那么久了。听完程枍嘉的故事,有些女生认为两人是双向,只是都嘴硬不愿意说,可命运却又将两人安排在一起;有些女生却认为是be美学,男生只把女生当好朋友,不主动就是不喜欢。那一晚,程枍嘉想了很多,对于初中她没什么留恋的,除了他。

就这样为期五天的军训终于结束了,程枍嘉只想麻利地滚回家。刚躺到舒服的床上,她带着些许期盼打开手机微信,没有他的消息,好吧,我可真是个傻子啊,她想。通讯录那却亮起了小红点,原来是班上的女生,其中也有贝蓓,她的头像是某kpop男团成员,这人还跟自己蛮多共同点的嘛,于是又开始了一顿热聊。果然,有趣的友情胜过敷衍的爱情,虽然这爱情还未曾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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