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迟知趣地端着碗,站在流理台前,不再前进一步。
阿萦躲在厨房,也不出去。
言迟嚼了嚼,咽下一颗汤圆后,言语咕哝地讲:“还赌吗?”
之前在美国,两人赌过一次。
赌谢思瑶和席野,谁会忍不住先开口。
不过,那场赌局,两人算是打成了平局。
阿萦赌那时的谢思瑶会先开口说喜欢。
毕竟少女眉眼间的灿烂明显,偏爱目标明显。
而言迟预料席野无法拒绝谢思瑶。
所以,没人输。
阿萦瞟了一眼不远处的两人,自顾自地吃着香甜的汤圆,没理他。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
但是,看她家大小姐的反应,内心还是松动了,不然早就让人该干撒就干撒了,怎么会跟人坐在一块过冬至?
她家大小姐,还真是心软。
自讨没趣的言迟,埋头炫。
一人几颗,很快吃完。
包的汤圆过多,席野要主动帮谢思瑶提回谢宅。
言迟:真得需要他帮忙吗?
不算阿萦,那谢家的保镖是吃素的吗?
狗,还是他狗。
言迟被丢下收拾残局,一脸不服地想要反驳。
席野拍了拍他的肩膀:“车送你。”
言迟很狗腿地弯腰:“好嘞,席总,您慢走。”
席金主是懂得拿捏他的。
回谢宅的路上。
谢思瑶后知后觉地觉得,席野多少有些故意,但是晚了。
但究竟是她反应慢了,还是无意纵容,那只有天知晓了。
席野再次成功留宿谢宅。
赛文刚好在值班,转到停车处的时候,车子停在他面前,门一开,人走下来,怀里就被人塞进一袋“不明物”。
赛文:?????
用我用得这么顺手吗?
你给我发工资了吗?
赛文默默在心里嘀咕,刚想发作,就看见自家大小姐从车上下来了,一时不好发作。
只一脸不高兴地扒拉了一下袋子,看见里面了不少白色圆滚滚后,瞬间收敛了脾气,换一副笑脸相迎。
——
谢思瑶往自己小院里去。
阿萦觉得席野很烦。
席野现在与人稍错肩,与人而行,占了她的位子,
目送谢思瑶到小院里,一向是她的工作,而他抢了她的活。
今天本来就有些失职,险些让谢思瑶出了意外。
现在还有人抢她的活,这高额日薪水拿得那叫一个心虚。
不由有些不爽地盯着某人的后脑,谁料人家毫无感应,头也不回。
席野将人送至小院门口,才停下了脚步:“晚安。”
谢思瑶瞥人一眼,点点头,便朝着院里走去。
她的身后却传来,男人明朗的声音:“谢思瑶,冬至快乐。”
谢思瑶驻足,回首。
席野站在院门口路灯下的矮树旁,整个人都被路灯的光晕包裹,浑身都在发光。
少言,静谧的黑豹披戴着温柔的光,视线所及的女孩眉眼弯了弯。
虽然今天有不愉快,但是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一句节日祝福,不要紧。
谢思瑶眸光潋滟,水唇一字一动:“你也是。”
年少的谢思瑶不似现在这般成熟安静,更像肆意的风火化成的少女,时常将所有心情都摆在脸上。
此刻,席野的脑海里,耳畔边,是谢思瑶一次次,在他面前仰着笑脸,向他各种问好的画面。
“席野,Good m~”
“席野,圣诞快乐~”
“席野,春节快乐~”
······
“席野,生日快乐。”
灯光下的席野,像加了滤镜似的,再来点BGM,就又多了一个夺取流量的小视频了。
眼不见心不乱,谢思瑶说完便果断回头,小心提起裙摆,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谢思瑶进了屋子,下意识要去换鞋。
她眸一低,看到脚上粉色的兔兔鞋,鞋子前面一圈有点湿润,但没有渗水,脚被包裹得暖暖的。
——
翌日
这边的秋易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打算破灭了。
因为,席家早早就被盯上了。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官方的监视之下,就算没有Vanden,他也无法得手,而且帮他下药的服务员也被控制了起来,把他都交代了,药是他给的,也是他吩咐的。
他翻供的如意算盘,崩了。
为求自保,秋易是知道什么说什么,倒了个遍。
审问的人员,却是越听越皱眉。
说的虽是没有任何遗漏,可他们想要的确切证据是一个也没有,根本就没有明确的吩咐,所以实际的证据一个也没有,就连药物来源,都是他自己去拿的。
秋易在席家的棋盘上,不过是劣等棋子。
每次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中间是没有其他的人了。
秋易他付出男色,换取的投资大都在浩海里面,而且是以他的名义、账户投资,就算查到底,烂得也只有秋易一人。
从秋易病房出来的一男一女,一个头两个大。
“他的脸是用脑子换的吧?”单马尾的女人,忍不住吐槽,“替人干坏事都不知道留点对自己有利的证据?服了气了!”
“行了,行了,放宽心,看港区那边的同事能不能顺着丰泰那条线找着什么。”男人看着同仁的宽慰着。
“现在只能这样了。”
——
港区,盛家。
盛家禾挂完电话,脸上的暴躁越发旺盛。
半小时前,他接到盛律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函,然后这要撤资的电话便也是一个接一个地来,站队站得是极快。
他头疼欲裂地跌回沙发上。
“老公。”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抽嗒嗒地朝着敲开了门,陆菲菲扭着那水蛇腰到沙发边,钻进男人怀里,一脸委屈,“今天本来约好和方副署长的太太打牌的,结果被放鸽子了,一问才知道,说是因为我们收到了谢家律师函,谢家那二公子在圈里发话了说什么是要追责到底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盛家禾听得头更大了,房屋署的方副署长是下届房屋署长最热人选,他还想借着自家太太结交方太太,继而结交到方副署长。
可现在计划落空。
盛家禾捏了捏眉心:“Honey,去把桌上的律师函拿给我。”
律师信送过来,他还没来得及拆,合作方说要撤资的电话一通接着一通,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陆菲菲抽抽鼻子起身去拿了过来。
盛家禾拆开一看,说他擅自泄露个人的隐私什么的将对其提起诉讼。
然后看到被起诉用户的ID:盛家掌门人
盛家禾看着这有些中二的言论,沉默了。
公司的微博有团队在运营,他又没有什么个人微博。
这个不可能是他。
是谁?
盛家禾将陆菲菲手机拿了过来,点进了大眼怪,搜索了ID,先是有些蒙圈,后看到眼熟的建筑后,沉默了。
随即叫来信息部 员工,让其调出该账号登录过的IP痕迹。
随即才知道,这个账号是自家臭小子拿他的身份证号,电话号注册的小号。
盛家虽在商场上跟人你来我往,但使手段向来不涉及家人。
谢思瑶被她家臭小子曝光了。
他的账号里有些群,群内聊天记录更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他怒火中烧地盯着陆菲菲:“臭小子滚哪去了!”
一小时后,盛家禾在中环一家酒店逮到自家崽。
赤裸臭小子身边,躺着一个小网红。
画面辣得他差点要窒息了。
女儿没什么才能。
这刚成年的儿子,竟然荒唐成这样!
就算他再想胜过谢家一头,他自己再争气,可屋里大大小小,一个如如一个人,谢家小辈却是一个赛一个优秀,他怎么斗,就算他现在斗过了,等他百年后,也会被这小崽种造空。
那他还废个什么劲!
更让他无语的是,他在群里看见自家不争气的崽子竟然惦记上了谢家谢思瑶,妄图制造舆论,后面再造黄谣抹黑人,好让他上门示好提亲。
还说什么除了他,没人会要谢思瑶的大话。
臭小子的脑袋是被驴踢了?
谁给他的自信。
怒火中烧的人,亲自接来一盆凉水,泼了上去,将人唤醒了。
床上两人惊得从床上惊醒。
女人惊叫着躲进被子里。
盛世壹瞪着眼睛看着自家正在发怒的父亲。
陆菲菲根本不敢替人说好话。
盛家禾虽然宠她,但是这回自己的儿子这做得事闹得太大,她要是帮忙说话,儿子会更惨,还不如让人把火发出去。
盛世壹被揪出酒店,带去谢家,去登门谢罪。
——
傍晚,深水湾,谢宅。
许漾没想到,人到中年竟然有机会看到现实版的负荆请罪。
夸张了吧!
“盛先生,三爷和夫人不在香港,二少还在开会议。”
“没关系,我们等,我们等。”盛家禾再大的脾气也要被接二连三要撤资的消息给打灭了,要是破产了,这破脾气要来有什么用。
能屈能伸是为上策。
许漾:厉害了。
“那您自便。”
许漾说完就离开了会客厅,客厅里只有几个佣人和盛家三人。
盛世壹还跪在光洁而坚硬地地板上,膝盖疼了刚想动就又被自家老爹踹了下去。
一旁的佣人,实在很想笑。
这许大特助还真是料事如神,提前撤了地上的毯子。
干得漂亮。
就是实在太狗了!
还好他们受过专业的训练,不然真得要笑出声了。
笑出声了多不礼貌。
——
书房。
许漾还没进书房就听见枪械突突的声音,无奈一笑。
他进了书房,看了又在偷偷用夫人电脑打游戏的二少,一脸无奈:“二少,人已经在楼下跪上了。”
“早不来晚不来,非趁我刚开了来,跪着吧。”谢思行不乐意动。
打扰他游戏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许漾看着人,沉默着提醒谢思行:“二少,您要不先停一停?”
谢思行不以为意:“让那臭小子跪一会儿怎么了?等我这局打完!”
脚步声,爬行匍匐的声音从音响传出。
许漾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
“二少,您还记得您上次用夫人电脑偷偷玩游戏,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一句话,让谢思行沉默了。
他差点忘了这事儿,那是他十四岁发生的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情?
能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是他有生以来唯一一次被她爹揍。
借着看他身手有没有退步的名义,把他揍了一顿狠的。
有谁知道被一个身高195+的男人疯狂过肩摔,什么滋味,谁试谁知道!
而且关键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被揍!
因为他游戏都刚打开就被抓包了。
被人一问后,好奇心突然来了,谢思行游戏都不打了,跟队友打了声招呼直接退了游戏,书房安静许多。
他眼里盛满好奇地盯着许漾:“许叔,您知道我爸当初为什么揍我吗?”
许漾:那是揍吗?那是父爱的关切。这二少可别胡说。
虐待儿童是犯法的。
许漾摇头,他哪里能知道呢?
谢思行好奇心被勾起,不由眯着眼看了看许漾,又看向电脑屏幕,握鼠标的手就要有所动作时。
许漾好心提醒:“二少,我不建议你乱翻夫人的电脑。”
会再被揍的。
谢思行讨好地一笑:“许叔,您别说就天知地知。”
许漾:“给我发退休工资,养老金的是三爷。”
谢思行听了忍不住抽抽嘴角,可脾气来了:“我给双倍!”
许漾皮笑肉不笑:“我劝过了,那您自便。”
谢思行嘿嘿一笑,手指便在键盘上操作起来,结果界面弹出一个名字是“谢2th别点”的文件。
他谢思行能忍得住?
鼠标双击!
原本安静的书房里,骤然响起他父亲威严又严肃的声音:“谢思行,Get Out!”
一声,吓得谢思行屁股一掘,连带着滑了出去。
许漾将头扭到一边,笑出声来,还笑得肩膀颤抖。
不听老人言,吃亏再眼前。
“谢思行,Get Out!”
一句话,反复作响。
谢思行缓了缓,想去把电脑关掉,结果电脑自行关机了。
他坐回椅子上,刚想冷静一会儿,自己的手机响了。
他一瞅,脑仁都疼。
他爹,谢三爷打来的。
谢思行不想接,但是迫于压力,还是硬着头皮接了电话。
“谢思行,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进我和你妈咪的书房!”谢定尧在电话那头气得脑门青筋直凸。
臭小子,他妈咪的电脑是他能翻的?
自家老婆以两人为蓝本二次创作的画全在里面,那是他能看的?
臭小子,记吃不记打!
皮又痒了!
还是老婆聪明,在电脑里安装了一个程序,一旦他试图在电脑里寻找文件,电脑自带的摄像头识别到人后,就会弹出预警文件,只要点进去,警告声五遍之后,电脑自动关机,而他在关机前就能收到预警信息。
“谢三爷,我说我没有,您信吗?”谢思行试图挣扎。
电话里传来一声冷哼:“你刚才的怂样被拍下来了,你信吗??”
谢思行看了眼电脑屏幕上自带的摄像头,陷入沉默。
啊哦!
芭比Q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