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瑶脑袋瓜嗡了瞬间,好在冬季微凉的风很快将她的理智重新卷进了她的脑海里。
谢思瑶收敛了情绪后,面色已恢复正常。
她掀起粉嫩的眼皮,扇动眼睫,用那双敛着光华的眸子看向席野。
谢思瑶眸光泠如水镜,一开口:“哦。”
哦?
一字敷衍又冷淡。
席野觉得后脑有凉风吹过,有个无形地喇叭在耳畔反复播放谢思瑶无情的声音。
哦。
席野俊脸一沉,心塞塞。
谢思瑶注意到男人吃瘪的神情后,顿时觉得有点爽。
暗爽。
席野无声地撇嘴,一脸郁闷,但随即眸光灼亮地看着谢思瑶,语气异常地笃定:“你且看着。”
他知漂亮话没用,行动是最好的证明。
谢思瑶没说话起了身,收拾好面前桌上的杯子,走出了亭下,向着自己的车迈步。
席野慢吞吞地从位子上起来,也出了亭子。
言迟蹲在花坛边,看到有两辆车,从一侧路口,一前一后朝这边驶来。
他揉了揉脚踝,站起身相迎。
阿萦站在原地未动。
谢思瑶将车停在停在言迟面前,开门下车,倚在车身上向车边的男人,看着他。
言迟一脸笑意地靠近:“大小姐,您有何吩咐?”
将车停在跑车之后的男人,抓着方向盘,目光快要把言某人的脑袋灼穿了。
谢思瑶看着言迟脸上的笑意轻嗤,然后漫不经心地勾了唇:“跟我玩票大的,你敢吗?”
言迟兴奋地想摇尾巴:“多大?”
谢思瑶认识席野在前,结交言迟在后。
言迟给她的感觉,有时候有点像她二哥,日常偷懒,但大智若愚。
若不是五年前的事情,她当时想跟席野划清界限,两人会是很好的朋友。
如今再见,她觉得可以选择信任他。
“搞垮京城席氏。”
言迟最喜欢搞事情了,一脸兴奋和期待,只是注意到后面那辆车上的人后,看了一眼,一副为难的样子:“这样不好吧?”
谢思瑶轻啧一声:“不愿意?那算了。”
“别,算我一份。”言迟连忙改口。
席氏多大一块肉啊,就算只啃两口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谢思瑶可说的是搞垮席氏。
反正,席野跟京城席家没什么关系,他可以放心大胆地搞。
“所以,怎么玩?传统商战,还是高端的商战?”言迟一脸兴奋,就差要搓手了。
谢思瑶眉一挑:“有区别?”
言迟一听,来了劲:“传统的,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用钱收购,比脑子比金钱。”
“那高端的?”谢思瑶来了兴趣。
“高端的商战,往往采取最朴素的方式。”言迟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玩战术,比心脏。”
谢思瑶疑惑。
两者有区别?
车上的席野,看见两人谈笑有声的样子,坐不住了,开门下车,便听见言迟的声音。
“席家那两位,最看不得席野好。”言迟瞥了一眼刚下车,朝他们走过来的男人,“咱把席野当靶子投出去,先恶心恶心他们。”
席野刚好听见,顿时想捏爆言迟的狗头。
他难道只能用来恶心人吗?
谢思瑶看了一眼面色不爽的男人,又看向言迟,反问:“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Bingo!”言迟抬手打了个响指,继续发表见解:“席野过得越好,笑得越灿烂,他们就越不爽。”
谢思瑶觉得奇怪,以那两人的手段,怎么会容席野净身出户的,囚在身边养成囚困的野兽,不是更爽?
她一时想不明白,就先甩开。
“所以呢?”谢思瑶饶有兴趣地看着言迟,想知道他要出什么主意。
言迟突然转向席野,肆意地打量他一下,伸手从头比到脚:“你看看这颜值,看这长腿,不送去出道可惜了啊!”
谢思瑶神色一震:出道?
席野一惊:出道?
阿萦:?
言迟笑得贱兮兮:“对啊,要得就是招摇,主打一个肆意快活气死人。”
谢思瑶眯着眼看着向席野。
脸好,个头高,大长腿,确实有发展的潜力。
谢思瑶看着席野的脸,真得考虑起可能性来。
席野被人盯得头皮发麻,但瞧清谢思瑶眼里袒露的欣赏后,他好了。
谢思瑶都在脑海里考虑上,要给席野安排哪个经纪人了。
言迟笑得狡黠,瞅着谢思瑶:“我jio得你们俩去参加一个什么恋综什么的,秀秀恩爱,保证把人气得吐血!”
一句话,席野精神了,眸光亮得快要迸出眼眶将人裹挟,一开口,掷地有声:“我觉得行。”
好主意!
不愧是他的好兄弟!
席野一句话,让谢思瑶耳畔嗡嗡,神情一怔,嫌弃又机械地收回落在男人身上视线。
她看向言迟,脸上写满问号。
在这儿等她是吧?
礼貌吗?
言迟看两人的反应,抿唇憋笑,清咳了一下嗓子,看着席野又道:“等等,好像又不行,你们两位若是同时出现,大概率会让人起疑的。”
言迟低了眸,好像在认真思索,才做出最终决策:“嗯,确实不行,不过席野,你已经答应了,还是你自己先出道吧,在荧幕前笑成花,主打一个就是要气死人。”
席野:?????
阿萦憋笑。
谢思瑶这才反应过来。
好家伙,连环坑?
坑不到她,就坑席野,总能踹一个下坑是不是?
谢思瑶觉得,要是言迟“叛变”,她就找人把他摁死,就他这脑子,一不小心就会遭了他的道。
怪吓人的。
吓了她一大跳。
不过还好,她很机智。
谢思瑶骄傲得抬了抬下巴,幸灾乐祸地看向自己跳入坑中的席野。
席野愁眉苦脸,脸上大写着不爽,只是再次接收到谢思瑶的视线后,不满的情绪顿消。
谢思瑶看着她跟阿萦讲话:“找个经纪人给他,一周内让他——”
谢思瑶话说到一半,被言迟打断。
“没必要,现在小视频自媒体横行,给他拍两段,发网上,找找水军推一推,就他这外在条件,怎么也能引起人的注意,火到大众视线去。”
谢思瑶嘴角差点抽起来。
这言迟还真是一环套一环。
绝了。
最好不要得罪他。
不被他弄死,也要被气得半死不活。
谢思瑶看了两人一眼,敛住了很想吐槽的冲动,声音平缓:“我要先去京城,你们自己看着办。”
谢思瑶说完就又钻回车内,阿萦也随之钻进了副驾驶。
汽车启动,扬长而去。
席野嘴角下拉,有些不高兴地看着渐远的车。
她不带他。
言迟靠近,用手肘拐一下他:“你放心,你想的,兄弟我给你安排好。”
以他的人脉,保准让席野心想事成,秀到人脸上去。
席野皱眉,抬手将人的脖子夹住。
“出得什么鬼主意,人都跑了,你安排什么?”
言迟拍打着人的胳膊,以求生存,咳嗽连连:“你忘了?你忘了方舟是做什么的?”
席野把名字放脑袋里转了一圈,才想起来,这方舟,应方舟。
应方舟算是他第二个客户,目前也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独立导演,更重要的是三人都是一家孤儿院出身。
当年三人的情谊斐然,只是应方舟早于两人被人领养走了而已。
现在情谊已续。
席野这才松了手。
言迟自救成功。
——
飞机落地京城。
谢思瑶走得是特殊通道,下飞机时就接到了方赟的电话,让她直接回谢家老宅,他在那里等她。
谢家的宅子是座富含东方传统美学的宅院,兰亭水榭,回廊高阁。
冬季里,视野之内,顶覆白雪,景致极妙。
谢家每年都会在这宅子里过年,她也会跟父母在这里住到年后。
谢思瑶到的时候,宅子里的管家在门口相迎,看到她的车在视野中越来越近后,立刻迎了上去,在车停下时,替人打开了车门。
谢思瑶身穿粉色毛呢套装,踩着一双咖色长靴,挎着小方包,整一个冬日富贵大小姐。
“小姐,方师长在会客厅。”管家看着多日不见的人,眉目十分慈祥。
谢思瑶轻颔首后,抬步往里去,穿过中廊,直朝会客大厅而去。
会客厅门口,有两个身姿挺拔的男人站在门口。
两人看是她,并未阻拦。
谢思瑶顺利地跨过门槛,进入会客厅。
阿萦在外等待。
看到身姿依旧英伟挺拔的男人,揪弄着花架上的金弹子树的小果。
“方伯伯。”谢思瑶规规矩矩地轻唤一声。
方赟一惊,两指间的小果落进掌中,不动声色地收手回身,负手相对。
方赟看到她后,硬朗的脸上,满是慈祥。
谢思瑶没有拆穿,带着微笑抬步上前。
“来来来,坐。”方赟像个主人一样,招呼着谢思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谢思瑶乖顺地走了过去,在离他最近的位上坐了下来。
“方伯伯。”谢思瑶又唤了一声。
小姑娘的声音又甜又软,不像自家那个臭小子,声音和臭脾气一样,邦邦硬。
那臭小子一开口,他就想揍人。
谢定尧是烧了什么高香,得了个这样软乎乎的闺女。
下辈子,他也去烧一个。
“小阿瑶,有事就直接和方伯伯说。”方赟接到她爹电话时,从简单的话语里做了推测。
事儿只大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