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慕云曦和乔装来到皇宫,一路避着人,从偏僻处翻墙进入了钟粹宫中。
她拨开灌木丛,里面有一个箱子,正是瑞王准备好的材料。
慕云曦和抬着箱子来到桂园之中。今夜无月,天上的星辰如同无数镶嵌在黑绒上的宝石,璀璨无比。银河静静流淌,织女牛郎遥遥相望。
这些星辰并非随意排列,而是各行其位,彰示着天行有常之理。而慕云曦和在玄戒中看到的那片星空,却与现实大相径庭。它不符合所知的任何一张星图,但又自成秩序,给人神秘而震撼之感。
慕云曦和抛开杂念,找到南方朱雀七宿之一的井宿。井宿为南方第一宿,其组合星群状如网。
慕云曦和取出罗盘,测定方位,在桂园对应位置埋下朱砂、玉牌、符纸。她飞身跃上桂花树,取出佛珠,以元力隔空御物,将佛珠放在阵法正中央。
慕云曦和持续注入元力,井宿属木,与她的元气属性相符,施术时事半功倍。
不一会,以佛珠为中心,四周玉牌逐一亮起点点莹莹微光,正对应星空中井宿的模样。而后,埋下朱砂的地方也有微光亮起,将各点相连,织成一张大网。
待整个阵法完全亮起,天空中的角宿似乎有所感应,落下一缕幽芒注入佛珠中,所有光芒瞬间敛尽,再无一丝痕迹。
她仔细看了一遍,确定无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皇宫。
芳菲苑内,慕云曦和运功恢复了些许元力。
妙蓉端来一碗莲子鱼羹,云曦和接过尝了尝,“嗯,清淡鲜香,味道很不错。”
妙蓉甜甜一笑:“公主喜欢就好。”
樱桃给她擦洗易容膏,心疼地道:“公主这几日时常漏夜方归,真是很辛苦。”
“今夜不去不行。正值那妖物的虚弱之时,选在今夜布阵,不容易惊动它。而且我所布的阵法借助星辰之力,白天很难看出端倪,不会被她提前发现。”
“公主真是思虑周详。”妙蓉道。
慕云曦和看向二人道:“玄士行走世间,面对的不只是鬼魅,更是人心。虽然玄术让我们比常人多了一双眼睛,但未必能看透这红尘迷雾。我只不过是在力所能及之处竭尽所能而已。”
二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几日你同樱桃一起练武,你的坚韧和心性我都看在眼里。”
妙蓉闻言有些动容,只听慕云曦和继续道:“樱桃,你可以把我传你的心法教给妙蓉了。你们出去吧。”
“是!”
十月初二,卯初。
慕云曦和正在修炼,忽听屋外传来一声惊呼。她跳出窗户,闪身来到后院,只见妙蓉正从屋顶滚落,樱桃在地上正要去抬手接。
慕云曦和挥出一道元力,在妙蓉身下垫了垫,下落的势头一缓,樱桃顺势将妙蓉接住。两人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只见妙蓉额头沁出汗珠,眉头微皱。
慕云曦和上前伸手在妙蓉脉门上一探,似乎有一道极其细微的赤色丝线在她的四肢百骸中游走,这丝线只有噬灵虫万分之一的大小,但十分霸道,在妙蓉体内如同软豆腐中进了刀子。
慕云曦和运起指法,顺着经脉在妙蓉体表游走,将细线逼入脐下三寸,气海被瞬间破开,赤色细线在其中翻搅了一阵,慢慢驯服下来。
妙蓉睁开眼,对慕云曦和虚弱一笑,“公主,我是不是能修炼了?”
慕云曦和轻声嗔了一句:“真是胡闹,没有我在一旁护法就敢乱来。若你吸纳的是草木生气还没那么危险,但这晨曦炎气入体,一旦掌控不住,你的血肉之躯如何承受?”
“樱桃姐姐给我讲解清楚后,我一直在琢磨,天明之时忽然感触到天际射来的晨光似有实感。于是我就学着樱桃姐姐从前那样,搬了梯子爬上屋顶试了试。”
“修行一途危机四伏,你的天赋确实出乎我的预料之外,但以后不可如此冒进了。”
“公主要面对那么多妖魔鬼怪,妙蓉也想早点帮上忙。”
慕云曦和没脾气了,“好了,你好好修养,过几日我再给你传授后面的心法。”
妙蓉离开后,慕云曦和转身看到樱桃垂着头站在一旁。
慕云曦和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必心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都有自己的路。”
她看着朝霞染红天际,旭日吐露光辉,云淡风轻道:“我走上这条路,并非因为别人如何。只因我想走这条路而已。”
“樱桃也很明白自己所愿,樱桃想追随公主的路,不想做一个对公主无用之人。”
慕云曦和淡淡一笑,“怎么会没用呢,你虽然感知不到天地之炁,却一直在坚持修炼。就如同在黑暗中跋涉,眼睛看不见方向,脚步却坚定地走向自己内心,这亦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境界。如今你身上的草木生气停留得已经越发持久了,只是你没察觉而已。”
“真的吗?”樱桃眼中有泪花闪烁,期待地道:“那今夜我能和小姐一起去吗?”
慕云曦和点点头,“嗯。备好符纸,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