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曦和再看了看墓碑上的刻字,把用得着的信息记下。
她抬头看了眼天色,道:“太阳快落山了,我们今日先回去。”
两人走到山脚下,车夫远远迎上来道:“哎呦,我说两位诶,你们可算是下来了,这日头都落了。你们不觉得这坟山上凉飕飕的怪慎人吗?你们这又是上坟上,又是走夜路的,不怕遇见点啥?”
“扫墓时想起先人昔日音容,一时感念,还望这位大叔多多担待。”慕云曦和行了一礼,“你将我们送到京城东市,夜间赶路辛苦,车费可以多给一倍。”
车夫自然满口答应,利落地搬下脚凳,请两人上了马车。
城中没有宵禁,但当三人来到东市已经过了丑时。
夜色柔和,灯火阑珊,只有远处的秦楼楚馆传来丝竹之声。这绯色的靡靡之音经夜风洗涤,有种纯白寥落之感。
摊贩的摊位上都只剩了个架子,夜风吹过,空落落的。
但这种安宁,黑暗的感觉,却让慕云曦和觉得很安心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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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慕云曦和睡到辰时才醒。没想到工作的第一天就上了夜班。她在体内运转元力一周,才散去了脑中的混沌之感。
“公主。”樱桃给她梳着发,“我们今日还要去静山吗?”
慕云曦和支着下颌,慵懒道:“今日我们不出府。你去府中药房取一些朱砂和白芨,再取一些白酒。”
“是。”樱桃帮她盘好发髻就出去了。
用过午膳。
慕云曦和看了看樱桃取回的东西,“这朱砂不够细,你再磨一磨。”
樱桃在碾槽中磨朱砂粉。慕云曦和斟酌着将白芨泡入酒中,注入元力缓缓化开药性。
“可以了吗,公主。”
慕云曦和看着磁盏中的朱砂粉点点头,而后将泡过白芨的白酒注入朱砂粉中调和。
慕云曦和转头对樱桃道:“步骤就这么简单,你都记住了吧?以后调制朱砂的事就由你来做。不过记得白酒的纯度要高,没有外力辅助色话白芨至少要在酒中泡六个时辰。”
“公主放心,樱桃一定会做好的。”
“嗯,现在随我来。”
慕云曦和端着朱砂走进书房,将裁好的黄纸铺在桌上,从笔架上取了一支新笔,在心中默颂咒语,运气将元力导至笔尖,提笔在朱砂上绘下符文,一气呵成。
停笔的刹那,樱桃好像看到那个连贯的符文闪了一下,透出金色光芒,待要细看,却又没有了。
慕云曦和将咒语告诉樱桃,又道,“这个符是安神符,用以减少心中琐思,以平心静气,夜能安寝。这种符比较简单,没有修为也能画。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学学。”
慕云曦和将安神符叠成三角形,放香囊之中。再次提笔画符。这一次,樱桃觉得慕云曦和画得十分吃力,握着的笔似有千斤。
慕云曦和调动全部元气,推着笔尖在纸上一寸一寸挪。然而她的表情却十分平静,如第一次那般,不起波澜。
一刻钟后终于绘成。慕云曦和道:“这是镇煞符,镇煞符也有别的画法,这种需要的元力比较多,也比较有用。画符时必须一气呵成,若是中断,很可能会受到反噬。不过画符也是修炼的一种。”
慕云曦和又逐一演示了传讯符、燃烧符、驱邪符、安魂符等等阶不一的符咒,最后一脸严肃地交给樱桃一叠符纸。
慕云曦和语重心长地道:“最近你先好好画符,把笔画走势和咒诀都牢牢记住。画不了的符,也得知道怎么用。”
樱桃激动地点点头,“承蒙公主如此看重,樱桃一定会努力练习,决不辜负公主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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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慕云曦和修炼完毕,给自己和樱桃都易了容。
“公主,我们今日还要去静山吗?”樱桃弱弱地问。
“傻丫头,想什么呢!今日我们当然是去找周绍全了。”
“周绍全?”
慕云曦和点点头道:“碑文中榜写着‘故显考周公兴老大人,故显妣林氏秀慧老孺人之墓’,表明墓主是立碑者的父亲周兴和母亲林秀慧。
从中榜两侧的生卒年来看,应当是后人发迹后,重新选址修葺祖坟。
中榜的虎边,也就是右边刻着墓主的亲缘后代,其中第一个就是‘男孝周绍全’。碑文最左侧还刻着“癸未年丙子月戊戌日男绍全泣血纳石”,表明这墓碑是周绍全这个当儿子的在十年前立的。”
樱桃点点头,从前在宫中从来没有听闻过这些,虽然字都认识,但当时她看那个碑文就没怎么看懂。
“那我们去哪找这个周绍全呢?”
“墓碑侧面刻了墓主的墓志铭,还有周绍全感念他父亲一路支持他发迹的事迹,里面提到他是做金玉首饰的,虽然说的不甚明朗。但也是一条线索了。
现在能请到地师的,应该不是什么小富之家,我们今日,就去逛逛京城最繁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