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把我整不会了，我在他面前张口结舌的：“不对，明明，明明那一刻，我已经醒了。”
严锵坏笑着问：“哦，那一刻？是哪一刻？”
我辩解说：“就是你亲我，不对，就是你嘴唇碰我的嘴唇，差点碰我嘴唇那一刻，对，当时你还喷我一脸的水，然后，然后你爬下树，说是漱口去。我记得很清楚，我，我不是说记得你亲我的事，哎呀，不是那个意思，我意思是我当时渴死了，所以记得很清楚你当时用嘴喂我水的样子。所以，这事并不是什么老天批准的。”
我越描越黑，废话众多。严锵的脸却越靠越近，他的鼻息缠绕在我的唇瓣上，严锵暗哑着声音说：“是吗？我不记得这些，你当时真的醒了吗?元晓，不如，我们温习一下，让我好好回忆回忆。”
他捧着我的脸，缓缓吻了下来。
“放开我——”
他的臂膀有力地箍着我；我想推开他，但他稳如泰山，哪怕我使劲挣扎，他依然纹丝不动。
我们的唇瓣再一次触碰在一起。
“严锵——”
“唔——”他含糊不清地应着。
忽然一条金毛兽跳上来，用爪子挠着我们。
被打扰的严锵，怒不可遏地拎住那头兽：“母君，你干什么！”
我捂着胸口，面红耳赤，心脏剧烈地跳动，声声震耳欲聋，为严锵，也为我自己。
我这是对严锵动心了吗？刚才差点迷失在这份暧昧的旖旎中。
寿曦跑到我面前，使劲抓我的脚，我把寿曦抱起来。
严锵粗鲁地伸手过来要抓寿曦，我侧身挡住，低头小声说：“严锵，你母君可能是叫我不要过多留恋寿国，早点离开寿国。”
严锵深深地看着我：“竟是这般不肯和我在一起吗？也罢，我不勉强你。我马上要攻打苍国，届时，会把母君设的结界打开，和外界有了交集。你，和母君，都可以离开我，离开寿国。呵呵，我早就知道，你们都会离开的。我留不住你们。”
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睛：“你什么时候打开结界？”
“你还真够残忍的。”严锵把目光从我脸上移开，冷淡地说：“现在还不行，还待做一些准备工作，不到万分充分的准备，我不能不顾及寿国的黎民百姓安全，为你擅开结界。”
说完，严锵头也不回地走了。
寿曦趴在我身上咿咿呀呀地叫唤。
我拍拍她的背脊，她终是安静下来，一动不动地趴着。
寿曦迫切地想离开寿国，跟着我去看帝擎。
我想到严锵受伤的眼神，担忧地问寿曦：“严锵的兽印给了我，他会一辈子对我有依恋和期待感吗？”
寿曦点点头，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不会像你一样，活了一万年都在等吧?”，我很害怕，问完就连忙按住寿曦的脑袋，不想看到她点头，一万年的等待，好可怕，这是我不敢想的。
我：“如果严锵娶寿玉莲，或者别的什么人，他能减弱这种依恋感吗？”
寿曦摇摇头，又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这瞎晃什么，啥意思也不懂，真是的。不过你既然能想到找严锵的父亲来代替你主人，我觉得应该还是可以有办法缓解的，对吧？我们人类就几十年光阴，他现在是半兽，就算不像你那么长寿，寿命也比我长，剩下那么多时光，肯定有方法的，对吧。总不能我死了，他还没完没了地去想我。”我摸着毛茸茸的寿曦自我安慰。
寿曦把下巴贴着我的手，不再叫唤。
她知道，我其实知道答案，我只是不想承认。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外面的宫人正在修剪花园里的花枝。
我问：“寿曦，以前你是不是也这样趴在你主人怀里晒太阳？"
寿曦看着宫人没有回应我。
我：“你说，你主人为什么不要你了？是因为你，老了？看你这毛色，跟狗狗一样，年纪大了，就没那么漂亮。不过，帝擎虽然看着冷漠无情，但应该不至于会弃宠吧。你说有没有可能，其实你那个主人早就死了，现在我说的帝擎是他的子孙，刚好我沾上他的气味，让你以为我们有关系。”
寿曦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大眼睛水汪汪的。
我：“哎呀呀，你别哭啊，算了，不说这些丧气的话，等严锵开了结界，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到时候就知道他是不是你主人了。”
寿曦仰头呜呜叫唤。
我：“其实，衰老是人之常情。你看你非要大费周章地把寿国所有的人都洗脑成喜欢老态龙钟的样子，自己又偷偷使用驻颜之术，你最大的敌人根本不是衰老，是你自己。”
寿曦不高兴地哼了两声。
我轻拍她的后背：“你别不高兴，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桓不变的，再美好的东西，也无法捆有太久，再痛苦的东西，也会离你远去。所有的经历，都是一种修炼。”
寿曦站了起来，用一种不屑的目光看着我，似乎在说：“你一个双十少女，来教育我一个一万岁的老妖怪？”
我轻轻把它按趴，继续说着一些不是我想说的东西。
我的嘴巴又失控了，似乎另外一个人又在控制我：“缘合则聚，缘灭则散，不执于苦，不执于乐。人生之苦，苦在执着；人生之难，难在放下与计较。帝擎，你得之，幸，不得之，亦幸！”
寿曦没再出声。
那天晚上，我搂着寿曦睡的，她现在时刻都想黏着我，深怕我会回原来的地方不带她。
半夜醒来，我看到寿曦又变成人形站在我床边看着我。
我揉揉眼：“寿曦，你恢复人形了？”
“你未能掌控自己的梦境吗？”那人张口。
“帝———擎！”我惊呼。
我连滚带爬地下地，拉着他的手，心脏奋然跳动，激动地喊：“你终于来找我了，快带我离开这里。这里离你的房子有多远啊，我怎么找不到来时路？”
帝擎：“依然毫无长进，能悟出生老病死之道，怎还不能脱离这小小梦境？”
我惊讶：“这是一场梦？你说我见你是梦？还是我在寿国的一切都是梦？”
帝擎：“你本就是在梦境中赎罪。”
我：“赎罪？我何罪之有！”
帝擎：“等你离开这个梦境，自己去找答案，这个梦境你待的时间太长，速速回去，还有其他事需你去做。”
我：“我该怎么离开这里，严锵说过些天就会打开结界，你现在带我走吧。”
帝擎举起右手，按在我的额头处：“汝将驭使三界万梦，成为它们之主。汝亦依万梦而生，成为它们的奴。你是万梦之主，亦是万梦之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