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君,我父亲从来不觉得你老,更不会觉得你丑,这是父亲亲口对我说的。”严锵微微一笑,闭上了眼。
“锵儿——”寿曦悲痛欲绝,快速爬到我的脚下,抱着我的腿苦苦哀求:“蛇王殿下,蛇王殿下,求您求求您,锵儿没有对您不敬,您救救他!”
我本想问问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严锵,但是我的嘴竟不受控制地说出这样一番话:
“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
说完,我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我不敢相信地摸摸自己的嘴巴,我确信自己有意识,但是我就是说出了那样的话,我被这样诡异的事吓到了。
寿曦双眼婆娑:“蛇王的意思是?以命换命吗?”
我连连摆手:“不不不,不是的,不是我说的,我刚才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寿曦却像没听到我的解释,喃喃自语:“我懂了,我懂了。”
“啊———”寿曦忽然张开双手,仰头大吼,良久,一股看不到的力量突然冲击她的后腰部位,她嘴里吐出一颗闪烁着蓝光的珠子。
寿曦的嘴角溢出血来,却满脸的笑意,她拿着那枚珠子,瘫软在地上,咬牙慢慢爬向严锵。
“锵儿,别怕,母君来了。”寿曦把珠子喂到严锵嘴里,郑重地说:“锵儿,服下我的兽丹,你就是真正的兽族之王,以后,你就是寿国之主,切要替母君照顾好寿国的黎民百姓。”
寿曦又看着我说:“若是你回到帝擎身边,记得带我去,哪怕是我的尸首,我只求远远看他一眼,便能了以心愿。”
说完,寿曦就像全身脱力一样,趴在地上,她的身上冒出一缕缕蓝色的烟,烟雾消散后,地上趴着一头小小的,毛茸茸的像狮子又像麒麟的兽,大大的脑袋,大大的眼睛,金色的皮毛,鲜艳夺目,很像广东的醒狮。
我惊得目瞪口呆的,寿曦还真是一头兽啊。
刚变成兽的寿曦,懵懵懂懂的,对什么都好奇,嗅来嗅去,舔来舔去。
与此同时,严锵体内发出万丈光芒,随着光芒消散,他慢慢张开眼睛,看着我:“我怎么还活着?母君呢?”
小醒狮寿曦此时跑到严锵旁边,好奇地绕着我和严锵,嗅来嗅去,还爬到严锵身上,舔舔严锵的脸。
“母君?你是母君?”严锵不可置信地抱起寿曦。
小醒狮津津有味地吮吸着严锵的手指,我皱着眉头:“她一直吸你的手指,有没有一种可能,她饿了?”
严锵:“她真的是我母君?”
我点点头:“是的,她确实是寿曦,她把她肚子里的一颗珠子给你吃了,好像是她的兽丹,然后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严锵眼眶发红,紧紧抱着小兽不说话。
我:“你不恨她了?”
严锵没有说话。
“哎,你别发呆了,现在什么事都需要你来处理,寿曦变身前说的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她要你以后照顾好寿国的黎民百姓。眼下,你还得给她喂饭,对了,你快去看看你妹妹怎样了。”看严锵一蹶不起的样子,我忍不住提醒他。
看他还是没动身,我只好站起来。
他忽然拉着我的手。
我:“严锵,我现在心情也很糟糕,不能安慰你,你自己振作起来吧。你看我也是一堆事,星隐现在被打回原型,你母君也变回原型,甚至最后都没有告诉我怎么离开寿国,这下我真的完了。所以,你只能靠自己振作了,我真的不能安慰你,我现在也很难受。”
严锵:“我知道怎么离开万寿城。”
“啊?”这次我是真的被惊到了。
“你想知道吗?”严锵偏着头问我。
我一把放下抱在怀里的蛇型星隐,星隐疼得直哼哼:“吾王轻点。”
我没有顾及星隐,焦急地问:“你早就知道怎么离开寿国?那你怎么不早说,我费这么大劲找国主干嘛?”
严锵又发扬了惜字如金的高尚品德,一手抱着寿曦,一手扛起寿梦听,直接往外走。
“哎——你别走啊,快告诉我,我该怎么离开这里。”我追了出去。
他只给我留下一个装叉的背影。
“怎么和寿曦一个德行了,说不是亲生的,我一点都不信。”我气急败坏地骂。
时间很快过去了一个月,严锵还是没有告诉我该怎么离开万寿城。
这一个月里,虽然严锵从寿塔搬出来,和我一起住在圣殿里,但是我和严锵很少能碰面。
严锵在圣殿中登基为寿国新国主,国号为“曉”,曙光殿也变成圣母殿,里面修建了寿曦的雕像。
严锵总在处理大大小小的国事,每次我去求见,他都避而不见,也不知道啥意思。
寿梦听康复后申请到庵堂修行,远离了尘世。
我百无聊赖地在万寿城中晃荡,偶然抬头,看到寿塔的东边在修建一座建筑物。
寿塔并不是一座塔的名字,它是寿国皇族的居住地,是一个建筑群的统称,有点像我们的故宫博物馆。
我很好奇,严锵都住在圣殿里,为什么寿塔要盖新房子?于是我走进寿塔,现在我进出寿塔,护卫都不会阻拦我,还会跟我鞠躬,倒也方便。
我走到那个建筑物前,工人们正热火朝天地干活,看着是一座挺大的宫殿。
我随便抓了一个路过的宫女:“那里在建什么?”
宫女向我鞠躬:“禀蛇王,那里是皇上为您修建的中宫寝殿——晓隅。”
“哈?中宫寝殿?中宫?你确定吗?那不是国后的寝殿吗?”我挠挠头,难道他们中宫的意思跟我们那边不一样?
“是,就是国后的寝殿。封后大典的时间紧促,大家都在赶制龙袍和凤袍,以及大典的物什,中宫的寝殿也在赶工中。”宫女认真地回答。
我茫然地问:“你是说那是给我建的?我是国——后?我怎么不知道?那寿玉莲呢?”
宫女也一脸茫然:“殿下怎会不知?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啊,国主登基祭天时,他说他的兽印给您了,您也承认了。”
“兽印不就是蛇王印吗?”我疑惑地问。
宫女摇摇头:“不是啊,兽印不是蛇王印。兽印就是我们寿族的定情物,一印一生一双人,兽印就相当婚约定情物。”
我细细回想严锵登基那天发生的事:
“先主曦,归于五行之初,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奉曦帝之遗命,属以伦序,入奉宗祧。内外文武群臣及耆老军民,合词劝进,至于再三,辞拒弗获,谨于今时祗告天地,即国主位。深思付托之重,实切兢业之怀,惟我运抚盈成,业承熙洽。兹欲兴适致治,必当革故鼎新。事皆率由乎旧章,亦以敬承夫先志。自惟凉德,尚赖亲贤,共图新治。其以年为“曉”元年,朕之兽印已赐蛇王元晓,从此君后同心同德,共勉之,此大赦天下,与民更始。所有合行事宜,条列于后钦此!”
当时,严锵说兽印赐给我,然后朝我伸出手,我以为是说蛇王印,在众人面前又不好扭捏,就把手放他手掌中,前面听了一大串古文,忽略了之后那一句“君后同心同德”,我一心只想问怎么离开万寿城,无瑕关注到当时所有的大臣下跪时喊的是:“国主万岁万岁万万岁,国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连忙抓住那个宫女:“兽印是什么,长什么样?我马上还给严锵。”
宫女诧异万分:“兽,兽印,就是兽与兽那个,就是这样亲嘴,互相留下对方的唾液,继承对方的兽能。”
我放开那个宫女,连连后退,原来,当初他用嘴给我喂水,那时候,我就已经是接受他的兽印,按照他们的规定,我们从那时候起,我和严锵就是夫妻关系了。
而我能夜视,是因为继承了他的兽能。
怪不得,当初严锵失忆的时候,闻出我体内有他的气息。
刻不容缓,我得跟严锵解释清楚,我不用他给我负责。
我跑出寿塔,赶回圣殿中,直直冲到严锵的书房里,发现里面全是人,外面还排着队伍,等着觐见。
那些大臣看到我,连忙鞠躬:“蛇王殿下。”
我挥挥手,做了个嘘的手势。
我悄悄地靠近书房门口,不让门卫报我的名字,我听到严锵正在和大臣讨论治水和扩充疆土的事。
“国主,你先用一些粥吧,您已经一天滴水未进了。”一个宫人说。
原来严锵还真不是故意避而不见,他是真的很忙。
严锵:“玉将军如何了?把母君留下的几棵雪参都送与玉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