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沙沙声终于近在眼前,我和狼群,被成千上万的小“怪虫”包围起来。
大喇喇的月光下,狼群很快被虫群淹没,狼咬着,撕着,拍着,怒吼着,但无济于事。
小怪虫像黑色的潮水,密密麻麻,源源不断地涌动着,狼群很快就没了动静,或许是窒息死的,或许是被咬被吸被毒。。。。
死状惨烈,横七竖八的,毛都被虫撸光了,每一头狼都口吐黑沫而死。
马上就轮到我了。
刹那间,虫潮就聚集到我的脚下,但它们没有往我身上爬,连脚背都没有爬上去,我的身体就像它们的结界,它们止步在我的脚底,我下意识使劲踩踏着我脚边的虫,但这些“怪虫”极其讨厌,不仅踩不死,还会发出一阵阵难闻的味道,说不定狼就是被它们熏死的。
我捂着鼻子,使劲跺脚,它们的外皮很有韧性,就像踩的是一条条硅胶玩具虫,根本无法伤害它们。我发现它们没有攻击我,便蹲下去,用手中的皂角刺往其中一条虫子身上扎去,虫子被我钉住,伤口流出绿色的粘液,痛苦地卷缩起来,很快另外的小怪虫淹没了那条受伤的虫子,啃食起来,那条虫子消失殆尽。
果然只有皂角刺有用。
我恶心了,既然它们不攻击我,我就不管它们了。我朝前走,闭上眼,忍着脚下的恶心感,抬起脚往前走。
没想到虫子很快聚集在我脚下,让我踩着它们,它们快速地挪动着,我猝不及防地跌倒在软绵绵的虫堆上,虫子竟然把我抬起来,如它们来时一般,潮水涌动地离开。
我就这样被一堆虫子运走,我想爬起来,但无奈脚下的虫子一直软绵绵地蠕动前行,我没有着力的点,就像小时候玩充气堡那样,根本站不住,这情景真像蚂蚁搬运食物,我是不是要被它们抬去当食物储藏起来?
该怎么办?这些虫子皮糙肉厚,我只有一根皂角刺,根本扎不过来。我尝试四肢着虫,想爬出虫堆,但是无奈虫子面积太大,我往前爬,它们像感知到我想逃跑的想法,蠕动一堆虫子垫高我爬的方向,让我被其他虫带往它们要去的地方,比狼群还可怕。
努力了几次,我还是被虫子带着走,我精疲力尽地躺下,又累又困,虫子的腥臭味,我已经闻不到,看着晃动的昏暗的天空,我慢慢合上了眼。
“伯伯,伯伯,炅焱伯伯,你可在?”我看到一个负气含灵的小女孩,正在一座烟雾缭绕的古宅里奔跑着。
这个小女孩我看着很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样,圆圆的鹅蛋脸红扑扑的,香汗淋漓,婴儿肥的下巴上还挂着汗珠子,眼珠黑湫湫的,肤光胜雪,额头中间有一月牙型的花钿,虽然只有八九岁的光景,却是一副摄人心魄的美艳相貌。
藕粉纱衫上缠满了一根根金银丝绣制的丝带,跑动的时候,这些丝带飘在风中,像蝴蝶一般灵巧。
“兮语,慢些,慢些,勿要如此毛毛躁躁。”一个男人从屋内迎了出来,此人全身光芒四射,像是用了特效,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我下意识地抬手遮挡眼睛。
“哎呀——”小女孩和我一样,抬手遮挡双眼,男人的手下也及时给小女孩的眼睛上,蒙上一条黑色的绸带。
我微微眯着眼,总算看清男人的样子,但也是看清他的那瞬间,我有一种揪心的悔意。
那是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英姿慑人,金色的头发闪闪发光,浓浓密密地拖曳在地上却一尘不染。他眸光睿智,似可洞穿一切。
这个叫炅焱的男人揉揉小女孩的头说:“苍兮语,你这淘气的小东西,你跑到天界来玩,可告禀你爹?”
“苍兮语?怎么这么熟的名字,在哪听过呢?”我喃喃自语。
苍兮语抱住炅焱大腿,摇头晃脑地撒娇道:“伯伯伯伯,兮语想你想得紧。”
炅焱一把抱她起来:“伯伯也甚是记挂着你,但是你要知道,光与暗不能同在,我会伤了你和你父亲的神体。”
苍兮语伸出一根手指头:“伯伯,一柱香的时间,我再玩一柱香的时间,保证回冥界。”
炅焱点点头:“去吧,别待太久。”
“好咧,小馋梦我们走。”苍兮语随手挥了一下,一只胖乎乎的食梦貘凭空出现,苍兮语骑上它,跑往院子深处。
“食梦貘!我怎么会知道那头兽叫食梦貘?”我疑惑不已,我到底又被传送到什么鬼地方?
忽然,我来到苍兮语所在的院子,她在一棵会发光的树下站着,她先用刀割了树皮,树流下金灿灿的金液,小家伙从旁边的石桌上,拿来一支毛笔,蘸满金液,随意在石桌上,石凳上,在其他树的叶子上用金液涂鸦。
“你是谁?”忽然,小苍兮语大喊一声。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一个黑色长发的男人路过,对着苍兮语邪魅一笑,他皮肤通体黝黑,就比非洲人好一点点,但是五官简直是建模脸,天啊,感觉黑色的肌肤在他身上帅呆了。
这黑如深渊的眼睛,这高耸上天的鼻梁,这绵柔如山峦的嘴型,这不就是黑皮肤的帝擎吗?
“帝擎——”我一声惊呼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还在虫堆上。
忽然,天空瞬间就亮了起来,虫子有些慌乱,迅速地往树叶堆下,树洞里,石缝这些阴暗的地方躲起来,我就这样被丢在了地面上。
我哭笑不得,这些虫子也太搞笑了。
原来它们这么怕光啊。看来它们只会在夜间活动。
“你?”
我身后传来人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是一个农夫老爷子,他挑着一担柴火,正百思不得其解地远远看着我:“你是人是鬼?”
我也懵了,终于见到一个活人,我都激动得宕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