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枝先钻进被窝,等着付政霖进来。
手脚往里伸,他一只手穿过她后脖颈,稍稍搂住,她仰起脸看他,付政霖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只是把掌心贴在她眼皮上,覆盖着,沉声命令:“睡觉。”
梁枝眨了眨眼,嘴唇凑到他耳边开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他拿开手,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他的抵着她的。
付政霖侧过身,面对着她,眼神认真且计较,口吻特别的郑重:“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对他很好的。”
他的好无关性别,关乎的是他对她的爱。
付政霖也是在梁枝怀孕后,才真正的懂得,什么叫爱屋及乌。
因为那是他跟她的孩子,所以他才会分外疼爱。
她笑眯眯,心满意足,把脸靠到他怀里。
……
付南被抓后,没过多久,梁青也被深城警方逮捕。
梁至行呈上了他所有的罪行罪证,而冯珊是那个证人,虽然法律上她没受到严重的惩罚,但在道德上她已经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梁青入狱后,梁枝跟着付政霖把冯珊接了回来。
暂且住在两人婚房旁边的地段。
蒋贤清信奉一些东西,去南寺占了个卦。
寺庙的师傅告知她,梁枝头胎不稳,主要是付家这些年生意场上,多少沾了一些腥风血雨,需要捐献香火钱。
去去晦气,也积德行善。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骗钱的手段,但付家忌讳这个,且又不缺钱。
这日。
刚进门,付政霖就被付旌叫走,去了书房。
关上门的第一句话,就是:“梁青跟付南的事,那边处理得怎么样?”
先前付政霖去看过一次付南,他情况不是很好,精神萎靡,整个人瘦下去一大圈,脸色擦白,瘦弱的面容挂不住一点肉。
听监狱的人传来信息,短暂的时间内,付南已经连续请了三次心理医生。
“付南情况不太好。”
付政霖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付旌的嘴角已经绷紧,成了一条笔直锋利的直线。
虽然不是手心手背的份上,可付南在付家跟他眼皮底下待了这么多年,说毫无感情那是假的。
有时候他也很无奈,付南野心重,不得不防着他。
沉两口气,付旌思忖着开口:“如果能帮就多帮他一点,尽量让他在里边过得好一些,这事别让你妈知道。”
身为兄弟,付政霖的心情不比付旌轻松。
“爸,我知道。”
他向来讲义气,重情义,付旌又抬眸看了他一眼,叮嘱道:“不过你做事也要适可而止,别太好,也别太坏就行。”
多少事积累下来,付旌算是看明白了,他这个侄子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回咬这一口是迟早的事情。
可又不能对他置之不理,毕竟有那份亲情在。
“好。”
应声完,他要转身离开,付旌眼中微微亮了下,是想起来什么,又叫住人:“对了,还有件事。”
付政霖没开口,等着他说。
“你妈之前去南寺那边算了一卦,你有空带着阿枝去南寺捐些香火钱。”
对普通人来说,香火钱顶多也就几百几十,可对于付家这样的家庭来讲,那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付旌见他没回应,若有所思,提醒一声:“不管是真是假,为了孩子平平安安,花点钱没什么。”
付政霖不是那种小气之人,他有得是实力,也出手阔绰,可这么明目张胆的被人讹诈,心里很不是滋味。
换做谁,都不会心里好受。
为了孩子,也只能忍下这事,正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人在自己最固执最在意的东西上,是很偏执的。
梁枝在客厅陪着蒋贤清待了会,付政霖就从书房下来了。
“跟你爸聊得怎么样?”
“挺好的。”
蒋贤清搁下手中茶杯,有些语重心长,苦口婆心:“付南的事,你要上点心,前两天你叔跟婶刚来过家了,我就怕他们再来闹。”
付政霖的眼圈有些红,不知是困的,还是别的原因。
他压低声音:“要是下次他们再来闹,直接报警。”
“毕竟是亲戚。”
“亲戚也不能视枉法不顾,付南不是小孩,犯的错也不是小错,他这是犯法的事。”
这下,蒋贤清跟梁枝站在一旁,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两人脸色各有不同程度的神采。
从付家出来回家的一路上,付政霖的脸色都是阴沉沉的,不是很乐观,梁枝也不知道他去书房跟付旌说过什么。
又或者是父子两闹了什么矛盾,意见不和。
她没敢直接开口问,如果他想说,他自己会说,也没必要追问。
夫妻之间主张的就是一个信任和谐,并且坦诚。
车速一直不快不慢,到红灯前时停下,付政霖长舒了口气,扭头偏脸过来看她。
梁枝也正好伸着眼,与他四目相对,一眼扫到他眼里的疲惫:“怎么了?这么累?”
男人强撑着眼皮,原本内双的眼皮都快撑成外双:“最近公司有些人闹事。”
“因为付南的事情?”
他没想到,付南事到如今还有很多人护着他,可想而知这些年,他在付氏培养的那些臣子有多根深蒂固。
明明他才是正主,却有种谋权篡位的意思。
公事上,梁枝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口头话语上安抚:“这种事确实不好办,一刀切会损失付氏的元气根基,不切又不安心。”
谁也不想整日惶惶恐恐的。
“这些人手里都握着一些实权,轻易动不得。”
“爸这些年跟付氏高层的一些关系都不太行吗?”
付政霖拉了窗,开到三分之一的位置,他吐出的气都卷着一股疲倦,已经不记得多少天,没有好好合眼深睡过了。
他忙里忙外,梁枝也是忧心忡忡。
有时候连夜连夜的守在客厅沙发上,就怕他晚上回来。
“有,但是不多,爸之前在位时,行事作风有一些霸道强势,很多人对他都保留着意见,加上付南这次的事情……”
付政霖沉出气:“有些本来与他无怨的人,也是把怨气压在了他身上。”
他吐声轻巧,口吻却藏着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