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男人愈发深沉的眼神,梁枝再也说不下去了,付政霖高兴过后,是一片理智控制的平静。
“这是上天给我最好的礼物。”
没人知道,他心里有多期盼,有多感动,这一刻倘若梁枝开口让他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想必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做。
他抱起梁枝:“我先送你回家。”
付政霖俨然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冯珊。
以往他从不知分享的喜悦,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把自己的喜悦分享出去,竟然这么快乐的一件事情。
一路上,梁枝快被他叨扰得头皮炸裂。
“你别说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枝枝,谢谢你。”
梁枝翻了翻眼睛:“谢我什么?”
“谢谢你送我这么大一个惊喜。”
这个孩子,不光对付政霖是一个惊喜,对她也一样,真是又惊又喜,一时间都不知作何回答,她抿着唇没说话。
在心底里暗自调整情绪,把仅剩的那点惊消化掉。
到了家门口,付政霖让她先坐在车里,他跑到她这边帮她开门:“小心点脚下,别摔着了。”
“你这是心疼我,还是心疼肚子里的孩子?”
“吃醋了?”
梁枝把手放在他掌心,男人轻轻相捂住,她美眸一翻:“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好吃醋的?”
“我先带你进去,待会给阿姨打个电话,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她。”
说起这话时,付政霖都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嘴唇咧开得很大:“我真是太开心了,感觉赚几个亿都没这么开心过。”
梁枝把脸仰起来,说道:“那你把钱给我,我会很开心。”
“要不要这样?”
“开玩笑的。”
考虑到她怀孕,很多事情不能亲自去做,付政霖连忙找杜仲请了保姆,接到电话时,杜仲还在公司招待客户。
跑去楼道口接起:“付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阿枝怀孕了而已。”
闻声,杜仲首先是愣怔一秒,随即快速转换语气:“那恭喜,保姆的事我会马上处理好的。”
“嗯。”
梁枝怀孕,他也跟着开心,回头时客户看他脸色很不错,好奇的问了句:“杜秘书这是遇上什么可喜的事情了?”
杜仲一时没回神,吐声:“付总要当爸爸了。”
说完,才发觉嘴快。
当即会议室里几个客户,纷纷是露出一副恭贺的表情。
有人便主动开口提议:“等有空了,我们去看看付总。”
但圈内人都清楚,付政霖跟梁枝离过婚,保留着这层关系,杜仲说话也较为委婉:“这个我得先跟付总说一声。”
怀孕一事,付政霖暂时只是跟冯珊和陈否说过,连顾巡,谢延两边都是隐瞒的。
有些事情,过早公开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的也不好。
主要是梁枝不想太多人来打扰到她,付政霖自然也考虑到这个问题,暂时对外封锁消息。
为了确保安全,他把能调动的安保都调到了婚房这边。
梁枝跟孩子不得有半分危险。
付政霖跟公司那边休了半个月的假期,在家陪她,一是亲力亲为隔绝梁青动手,二也是他想趁着这段时间多她弥补亏欠。
冯珊暂时没法过来。
倒是梁至行先来看她:“小枝,感觉身体如何?”
父女两同框坐在客厅沙发上,虽然是面对面的,但梁枝的神态有明显的松软,放低防备警惕。
“现在只是初孕期间,除了一些呕吐妊娠反应,别的都还挺好的。”
付敏怀孕期间,一直都是梁至行在旁守着候着的,他对孕妇的起居,一些特殊反应很了解,便在旁叮嘱了付政霖几句。
他跟梁枝之间话语交谈本就不多。
付政霖很理解:“叔叔,你说的这些我都记着了。”
全程,梁枝都没多开口做声,她端起水杯抿了两口水,喉咙吞咽下去,竟然牵扯着丝微的酸涩。
她与梁至行冷漠关系这么多年,最后却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父女俩关系才稍有缓解。
说来倒也是讽刺可笑。
“阿枝,你跟叔叔聊会,我去厨房看看汤。”
其实家里有保姆,根本用不着付政霖亲自进厨房捣鼓,他这么做只是想把空间留给父女,让他们解开心结。
人走后,客厅只剩下梁至行跟梁枝。
男人看向她的目光,微微带着点欣慰:“没想到,你也要当妈妈了。”
“你现在在那边住得还好吧?”
“还好,政霖什么都给我安排着。”
梁枝说:“那就好。”
梁至行视线往下坠,他目光沉沉的看着自己脚尖的位置,声音略显得沙哑:“上次的事,是我连累了你们,抱歉。”
说到这,她竟然对他一点恨意都不存了。
“该说抱歉的不是你,是我妈,我也为她当年的事,替她跟你说声对不起。”
说话时,梁枝的脸上没有出现任何表情,她平稳理智,且特别的清醒。
良久,梁至行才蠕动着唇,说:“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得共同对付梁青。”
梁枝不敢细想。
当初这个男人是承受了多大的耻辱,妻子背叛,而对方竟然是自己家收养的弟弟。
他都来不及反抗,就被妻子联合弟弟,一举之下夺走了他的名声,以及整个家族的家业,甚至还有父亲的生命。
罪恶也不过如此了。
梁枝稳住情绪:“我跟政霖去见过当初知道内情的谢康,他肯帮我们作证,且能提供一些证据。”
梁至行只是笑了笑,唇角都是含着苦涩之意的。
当年事情发生时,他一度恨得想杀了冯珊和梁青,可如今再回首去看,心底是一片苍凉与无奈。
梁枝狠狠抽口气,抬起眸子问他:“说实话……你现在还恨我妈吗?”
现在梁至行有了自己的家庭,有妻有子,再提及过往的心上人。
他心里不知何味,眼底是一片不太明朗的复杂情绪。
好几秒钟,才开口说了句:“发生这种事情,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恨,但是恨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让自己更过不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