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急着拒绝我。”
陆忍讲明意图:“出于情理帮你也是应该的,我不为私情,况且你现在是付政霖的女人,更不会趁人之危。”
握住方向盘的手指收紧,耳畔依旧响彻男声:“蒋家一定会为了帮蒋世城脱罪,让你指认你小姨。”
“到时候你去还是不去?”
梁枝胸口憋了股气。
车在红灯前停下,陆忍的目光坚定:“抛开别的不谈,当初德行是你从生死边缘拉回来的,这份恩情我也该帮你。”
长长的睫毛一垂,梁枝接过那张房卡:“陆总,还是那句谢谢你。”
陆忍回以她一个欣慰的笑,只是轻轻扯动唇角。
把人送回到荟萃园,梁枝往回走。
车子停在城郊,她近来一直住这,付政霖大多时间在处理蒋世城的事,与她联系也甚之又少。
“师傅,就在门口边停。”
梁枝刚把腿跨出去,口袋嗡嗡震了下。
她边走边掏手机,屏幕亮起闪过条短信,是付政霖发过来的,顺着手机的内容抬头,男人站在房子外的一处阳台。
他很高,上半身越过了屋前几盆花草,目光在往门口探。
“你怎么来这边了?”
上来搂住她腰肢,不轻不重的捏了下,付政霖语气黏腻:“想你了,所以过来找你。”
梁枝尽量挪开点距离,以此来看清他的脸,心疼无比:“最近是不是很忙?脸都瘦得凹进去了。”
“别光说我,这些天你怎么样?”
咽下苦楚,脸上荡漾开笑意:“还好。”
经历此次波澜,彼此都深感疲惫,尤其是梁枝眼底的那抹有气无力,尽显疲态无遗。
她本是圆润的脸,清瘦得下巴都尖了。
压在付政霖胸口上,都能戳得皮肤微疼,眼底是一抹疼惜闪过,他敛起:“等这件事后,我会调去沪城半年,你要不要……”
梁枝手机响了。
她收回神思,去掏手机,有点儿手忙脚乱,包里的房卡顺势被连带着掏出来。
付政霖近乎是抱着她的,同样也看到了。
他的脸怪异的僵一瞬,梁枝眼疾手快往里塞,动作被声音打断:“谁给你的房卡?”
这样的房卡,付政霖认得,在深城鲜少有人有,是深城高阶住宅澜笙的楼,那里有付氏的开发楼盘,所以他很清楚。
连上边是刻着怎样的图腾,他都一清二楚。
“我今天去接陆总……”
“所以是他给你的?”
付政霖抓重点。
梁枝有种越描越黑的错觉,她深刻的意识到,此刻说多错多,言多必失。
他垂目,眼睫盖着眸子,目光透过昏暗去看她的包:“除了房子,还有什么别的?”
话音落下后,氛围呈现出一种极致的宁静,静得骇人。
寒风刺骨,脸上被吹拉得又僵又冷。
梁枝喉咙都疼。
付政霖直勾勾抵着她的脸,表情是诡异又别扭,她觉得再不开口,连空气都要炸了:“我确实也有私心,才接的这张房卡。”
他好笑:“说来听听。”
“你别这样好不好?”
“我哪样。”
付政霖的神情,令人揣摩不透是生气,还是气消后的平静,总之脸上寡淡无波。
“那我问你,如果真有一天,你舅舅让我上去指认我小姨,我该怎么做?”
蒋词势必会找她,梁枝无处可藏,唯有陆忍那最安全,起码顾及到陆家,蒋词也不敢太放肆。
如鲠在喉,他久久无语,这也是他能料到最坏的结局。
约莫过去几分钟,梁枝的脸都僵了。
浑身冷得发颤,付政霖问:“所以,你从一开始就觉得,我护不了你?”
梁枝百口难辩。
看到她沉默,以为是默认表态了。
喉咙发紧,他做了个吞咽动作,喉结翻滚着:“梁枝,你就没信任过我,以前是,现在也是,我在你眼里到底多不堪啊?”
“我没……”
“你接了陆忍的东西,就是最好的证明。”
再是好耐性,也被磨光了,梁枝不紧不慢的抬眼,与他对视,眼神也从一开始的紧促变成了一种锋利。
她说:“付政霖,你有考虑过我吗?”
“那你想过我吗?”
他处理好一切,到处打通关系,想让蒋世城罪行减轻,跟蒋词那边沟通,尽可能的不连系到梁枝。
而她,却从未觉得他能护住她。
付政霖很是心凉,凉透了,那股冷气顺着心口窜到喉管:“我不值得信任,陆忍就那么值得你信?他明明知道你有人,还非要贴上来,是为什么?”
他声音一句比一句重,说到最后几乎是用吼的。
梁枝咬了下牙根。
付政霖睨着她,看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你说话,别装聋作哑。”
内心的疲倦与身体的乏力相融合,她只觉无心辩驳。
“我很累,不想吵架。”
“把手机给我。”
她不给,他开始用抢的,梁枝身子往后退,手机藏在身后,付政霖再是手长也伸不过去。
“你要干什么?”她瞪着人。
他一副理所当然:“我想打个电话问问,陆忍他妈的到底什么意思?”
“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付政霖像是听到个天大的笑话,笑得冷意寒颤:“是,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是发疯,我现在就想找他好好谈谈。”
梁枝一口气顶上脑。
胸口一起一伏,连冰凉的脸都跟着挤兑红了,还泛起股灼热。
她脸部肌肉跳动:“你打吧!”
付政霖盯着她的认真,伸手进口袋,把手机操在掌心,按下号码键的那一刻,他看到梁枝眼底蓦然升腾的失望。
他是真气疯了,嫉妒又压抑,一时间寻不到一个能释放的出口。
手机很快响起声音:“喂,哪位?”
陆忍很明显,他没存过付政霖的电话。
梁枝一直瞅着他,看他张唇,吐出四个字:“我,付政霖。”
对面沉默,约莫三四秒,陆忍问起:“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问陆总关于澜笙房卡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陆忍了然于心,他没成想这事会被付政霖知道,琢磨着出声:“你是不是误会了,那套房子是我折现给梁枝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