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率先传来几道“唰唰”声,转而是男人低沉的音质:“工作。”
“这么忙啊?”
“嗯。”
“晚上有没有空?”
“不一定。”
梁枝纠结下,欲言又止:“那行吧!”
“你有什么事吗?”
她一时之间分不清这个问题,是指的她打电话有事,还是问他有空有事。
梁枝洗漱完,摆正牙刷杯:“今晚跟扬湖这边有个约,我们也多天没见了,想晚上叫你一块吃……”
饭字还没吐完,付政霖语气阴冷着说:“没事,你先忙你的。”
说不出的怪异。
她顿了顿:“你最近出什么事情了吗?”
“我还好啊!”
“我……”
付政霖在那边跟人讲话,梁枝想说她很想念他,话到喉咙口,被强行打断。
背景音寂静,时而传来杜仲的声音,他回应最多的是“嗯,哦”。
一直等到那边彻底结束了,付政霖回身说:“刚才在开会,我晚点再打给你。”
梁枝眯缝着眼,窝在沙发里,都快等得睡着:“好。”
掐了电话,她忙于去赴约。
服务员给她上楼层的电梯卡,上去前,梁枝偷偷把买来的解酒药塞进口袋,手机摁了静音模式。
电梯壁映出他姣好的容颜,长发梳起绑在脑后,模样干练明艳。
她理了理衬衫领口,用纸巾抿掉稍艳的唇色。
梁枝长得气质出众,天生好皮囊,一加打扮气场自然发挥,腰线被藏在贴身的西服外套之中,但掩不住完美比例。
“梁小姐来了?”
进门的刹那,她几乎是统一视线与桌上的袁柠四目相撞。
准确的说,是她刻意撞过来的。
梁枝有些愕然,一秒回神去接许定的话:“许主任,不好意思,路上稍有点堵车来晚了,让您久等。”
同时,她在脑中快速掂量,袁柠是以何种身份出现在这场饭局之上的。
“先坐。”
梁枝看向袁柠,面目清冷:“没想到在这遇上袁小姐,真是巧。”
她穿着得体保守,正统职业套装,而袁柠就不太妥当,在这工作天气披着件薄貂,香肩外漏,有点儿人见犹怜的模子。
“不巧,许定是我师兄。”
梁枝在心底转了个弯,笑着:“原来如此。”
许定没看出两人间的渊源,自顾说:“她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正好今天在扬湖,顺道带她过来玩玩的,梁小姐跟袁师妹认识?”
她没吭声。
袁柠也只是说:“见过几面。”
梁枝跟她不过一面之交,连朋友都算不上,她并不是很愿意见这个人。
许定是个很严谨的男人,尤其是在对待工作这一块。
两人深聊了一些细枝末节,中途起身去洗手间。
梁枝见情况差不多了,便开始收拾桌上的电脑跟文件,整个过程袁柠都盯着,一眨不眨:“陆忍跟我解除婚约,你很开心吧?”
闻声,她手指一顿,紧随着把文件塞进包里。
面不改色:“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
“袁小姐,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要继续诬陷我跟陆总之间?”
袁柠眼底盛起怒意,毫不收敛掩饰:“梁枝,就是因为你,他才跟我解除婚约的。”
那天,她的人泼了陈否,陆忍回去后跟她大吵一架。
平日里斯文儒雅,半点不沾怒气的男人,竟然与她撕扯得面红耳赤脖子粗。
袁柠记得很清楚,那晚陆忍喝得路都走不稳,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说了句:“再去招惹她,我们不复相见。”
“所以,你今天是专程来堵我的吗?”
梁枝不信这么巧合。
袁柠勾起唇角,手中杯泼过来,茶水倾尽倒在她脸上:“既然现在婚约解除,我也没那么多顾虑。”
微烫的水渍顺着下巴,淋到了衣襟处,一片茶色染得衬衫乌糟糟。
梁枝抽张纸,抹干净脸。
许定正好进门,眼观一切,颇为愕然:“这……怎么回事了?”
有帮手,袁柠张扬而跋扈,半点没有畏惧感,瞳孔充斥畅快。
“许主任,我没事。”
梁枝想体面的笑,但牵起的嘴角僵硬,根本笑不动:“你们先聊,我去趟洗手间。”
她离开时,连带上椅子处的电脑包,随后踱步。
虽然不清楚情况,许定显然看到袁柠手里的杯子,杯沿还挂着水渍往下淌。
“你泼的?”
“我没烫死她,都算是给她脸面。”
许定听到她低浅浅的骂咧了句“狐狸精”,他沉着脸说:“你跟我过去,跟人道个歉。”
袁柠嘴角猛地一抽搐,有些不可置信:“师哥,你帮她不帮我?”
许定沉了沉气:“在小事情上,你可以任性,但在大是大非上,你不能这么胡作非为,泼人是不对的。”
袁柠接受不了这种口吻的训斥,如同陆忍责备她。
她很失望,同时也很绝望。
梁枝穿着一件胸口湿透的衬衫,从里边出来,她只顾低着头往外走,手机在兜里嗡嗡震动。
掏出一看是付政霖的电话,抽口气她终究挂了。
此刻情绪低落,她怕语气不好。
走了几步,不多时手机又震了两下,这次是一个跳出页面的维信息,两个字:抬头。
梁枝抬起的眼中,有些茫然。
付政霖就站在她所处的马路对面,一颗树荫下,眉目清爽,头发比几天前更短,修剪得鬓角干净利落。
他一只手撑着车门,唇角的笑意轻浅,却很夺目。
梁枝忽然眼底跟鼻尖就酸了,那股劲直冲脑顶。
她背过身去,狠吸几口气,再去看人时,男人高挺的身姿立在身后。
付政霖只给她两秒的反应时间,径直抱起,她被他扛在肩膀上,吓得惊呼出声,引来旁路人的纷纷侧目。
“放我下来。”
“求我。”
“哪有你这样的?”梁枝心口突突跳,脸色也不好了。
“我这样的怎么了?”
“求你。”
“求我干什么?”
“求你放我下来。”
付政霖弯腰,她从他肩上滑下去时,腿肚子都在发抖,他一把揽她入怀中,亲腻腻的亲她一口:“衣服怎么了?”
梁枝无多在意:“不小心泼了点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