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桌后，服务员开始上菜。
蒋世城虽没绷直着身体坐，但那俊雅朝气的年轻身子，坐那自成一道风景线，这个年纪的男生身上多半带着股傲慢气。
尤为是蒋家这样的权势，他完全有资本自视清高。
蒋世城却连骨子里都透着谦和，温柔感，与付政霖气场截然不同。
看得出他还有些紧张，比起梁枝，他举止表情都显得不够悠闲自然。
“梁老师。”
梁枝笑了下：“以后你叫我梁枝姐就行。”
张口闭口老师，她总会有种格外的罪恶感。
蒋世城自然是欣然乐得：“好，梁……梁枝姐，你可以跟着政霖哥一块叫我世城。”
梁枝埋头吃东西。
蒋世城端起杯不知是酒，是水的液体，凑到面前跟她碰杯：“梁枝姐，这些年我一直都想找个机会，跟你好好吃顿饭。”
二十出头的少年郎，生得格外俊俏，认真起来有股磨人的青涩。
“我收钱办事，是我工作该做的。”
等梁枝捏了杯橙汁，相碰时，才发现那是杯白酒。
酒味很浓稠。
是先前服务员推销给蒋世城的，人服务周到，特意给倒上，他本是不爱喝酒，没架得住对方的热情开了一瓶。
反正他也不缺钱，一瓶昂贵的酒说开就开。
蒋世城一紧张，明显是拿错了。
她刚想开口，人端起一饮而尽，入喉的酒液很上头，灼烧的辣感不过两秒，紧随来袭。
梁枝看他猛地闭上眼，缓了良久的劲，才睁开，她连倒杯水：“你先喝杯水，这酒劲很猛的，不能这样喝。”
蒋世城许是也刚意识到自己喝错了，脸又尬又红，从她手里拿过水喝下几口。
喉咙翻滚得很快，喉结划过几道滚动的动作。
梁枝看他劲没缓过来，又紧巴着倒了一杯，蒋世城的脸跟脖子红透了，面容像是有团火在烧。
那杯可不小，一杯下去顶得过红酒好几倍的量。
“怎么样了？”
蒋世城撑着身子端坐，低头垂目，嗓子辣得没做声，胃里翻江倒海的窜酒劲，良久他抬了抬头，微掀起眼帘：“姐，你有男朋友吗？”
梁枝一时间楞在那，唇瓣砸吧着，没回过神。
空间陷入沉寂。
蒋世城绷着背脊，缓慢的靠向椅背，他眼底泛起渴望的光：“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梁枝莫名有些看不懂了。
他这是真拿错了酒，还是想借着酒劲跟自己坦白一切？
蒋世城身体发热，脖颈额头都浸了一层薄汗，他看向她的眼神中，三分幽怨，七分复杂：“姐，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格？”
“是不是觉得我跟外面那些纨绔子弟一样，空有其表，内里是一包糠。”
在外人眼中，梁枝除了身家不够富有，各方面都优胜百分之九十的人。
她勤能口才好，学历高，还精通几国语言。
陈否都说梁枝在德行做这行，算是屈才的，若不是她当年大学毕业就嫁给了付政霖，她甚至都盘算出国。
这辈子，也不至于困在国内。
蒋世城自卑情有可原，他年纪小，世面见得少，浑身也就家世比她好。
但如果换成同样的家世，梁枝做得会比他更好。
“不是的，我从来没这么觉得过。”
蒋世城问她：“那你喜欢我哥那样的男人吗？他有本事还懂得讨女人欢心，我从小就知道他身边女人无数……”
再往下说，他便说不下去了。
那日蒋世城跟梁枝，付政霖吃饭，最终是付政霖送的她，他心里很是难受，觉得自己不如这个哥哥。
他矛盾又嫉妒，嫉妒得都要疯了。
所以，当蒋南山提出让他去公司历练时，蒋世城几乎没想就应下，只是想让自己变得优秀，能在梁枝面前有底气。
“蒋……世城，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要拒绝我。”
蒋世城坐在那，目光的幽怨渐深，转换为一种期望与可怜之间的神色，梁枝到嘴的话，憋了回去，心口堵得慌。
他低下头，有点憨态的笑：“要是你没有男朋友，能不能考虑考虑我？”
此刻，梁枝感到的不是骑虎难下，而是一种压迫。
她脑中的那股冲劲，愈发浓烈，索性吐声：“我其实是……”
“嗡嗡嗡……”
话到嘴边了，忽然被谁的手机震动截住，梁枝狠狠吸口气，终究是没再开口。
付政霖胡乱的摸一把口袋，他手指都在颤抖，随后又抬起那双醉中晶亮的眼：“你的手机响了。”
梁枝吞咽唾沫，回过神，看到手机上显示着付政霖。
她有些懊恼，刚才就差几秒钟，便能把事情说清道尽。
付政霖不该这个时候给她来电话的。
“你先坐着别动，我去接个电话。”
蒋世城点头，望着她走出门的背影，随即是拉上的门板，唇角绽放一抹苦楚的笑意，他清楚梁枝是不会应他了。
心里有个什么东西，一刹那间崩溃，眼角湿润。
梁枝这通电话打得有些久。
进门时，蒋世城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付政霖跟她一块进的门，脸色不太好看。
“他怎么了？”
她盯向桌上的空杯：“喝了很多白酒。”
付政霖张合下紧抿的唇瓣，说：“我送他回酒店休息。”
“我跟你一块走。”
梁枝拿上包，去门口接了账单，付账时她小小的心疼了一下，看着那排下来的金额顶得上她半月工资。
她把单子收进包里。
付政霖的车就停在大厅门口，很显眼的一辆超跑，他这个年纪开超跑属实有些太过乍眼。
“车不够位，我打车送他去酒店，你会不会开？”
梁枝有驾照，驾龄也不短，但她真没开过这种超跑，头一回接触：“应该没问题吧！”
付政霖把钥匙递给她，搀扶着蒋世城上了一辆网约车。
不多时，他那边发来详细的教程，与此同时，她已经摸索得差不多，启动车子跟着他给的定位开出去。
这一道上，梁枝是小心翼翼，车速缓慢，更加不敢有半点加塞举动。
好艰险的把车开到酒店，付政霖先到，安排好人后，下楼来停车。
他人高腿长的，一脚跨进了副驾。
“唔……”
梁枝没及转头，脸被压下，嘴被堵住，付政霖来势汹汹，夺走她全部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