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瞬间眼圈红透,涌出一股雾气,在眼眶边摇摇欲坠。
她有些看不懂了:“哭没用,要么你把他人扛出去,我就不会介意你跟他做什么。”
梁枝也是这一刻发现,她对付政霖的感情,以及三年婚姻,竟然薄弱到这种程度,脸不红心不跳的,像个没事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要让我看着你在这屋里,跟他卿卿我我?”
累了一天,浑身压着疼,脚后跟没有一处皮肤是好的,梁枝三言两语雷厉风行,顷刻间,将对方堵在一个尴尬难堪的境地。
女人咬着唇要哭,有些孤立无援装可怜的意味。
她只讲理,倒不至于欺人太甚:“走吧!”
“那你照顾好他。”
女人挺腰起身,瞬间,梁枝看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神情蓦然深切。
脑中闪过陈否那句话:“出轨证据更有利,有钱人都怕丑料,何况还是付家这样的有钱人。”
女人薄浅的毛衣有些衣不护体,梁枝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你等我拿件衣服,我送你回去。”
她的热心怪异,不禁令女人生疑。
梁枝寻了件崭新的外套,搭在臂弯走出去,神情端庄稳重,脸上气息一丝不乱分寸,和谐得令人摸不透:“我们走吧!”
“……别走。”
女人作势起身,付政霖嘴里含含糊糊的,修长的手指伸去拉住了她的腕骨,眼却没睁。
女人重新蹲回去,轻拍他的脸:“我不走,我不走,你好好躺着。”
偌大的空间中,涌入一股莫名的紧促。
梁枝居高临下站那,眉不蹙眼不眨的看着这副场景,眸底尽是冷嘲。
女人扭头,小声说了句:“梁姐姐,政霖哥不肯放我,你来帮我劝一下他。”
绵密的睫毛遮住神情,她唇瓣一动,声音如常问:“你叫什么名字,跟他好多久了,他带没带过你去见身边朋友?”
女人砸唇,不愿明说,定是有难以启齿的事。
梁枝无意刨根问底,只觉嘲讽:“我没想过对你怎样,只是单纯了解一下,也好帮你分析分析,他是否值得你托付。”
她说话向来直白,女人点头应声:“梁姐姐,你误会了……”
“我不在意这些。”
梁枝走近,她眯了眯眼,一只手指轻轻挑开付政霖的手,扶着女人站起:“还要我送你回去吗?”
她点头,声音轻如蚊鸣,那柔弱娇软的模样,确实很让人有保护欲。
在职场上,梁枝见过的绿茶太多,一脸正色的说:“把衣服穿上,别冻感冒回头他怪我没顾好你。”
两人前后脚跟着走下楼,她去车库取车。
梁枝开通手机录音功能,把手机反扣在车载香水盖上,神不知鬼不觉,她布下一个天罗地网等着人往里钻。
“梁姐姐,我住阜南花园。”
启动车,她脚踩油门掉头,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修长细嫩,夜色下白得发光。
梁枝沉闷不语,车内的气氛到达顶点。
约莫十几秒后,局面被一抹轻细的抽泣声打破,低低哑哑的,似从喉咙间哽咽挤出来,还有颤音。
梁枝抬眸看了眼后视镜:“哭什么?我又没打你骂你。”
哭声更大了,女人嗓子一抽一抽的,说话气息都不稳:“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政霖哥也不会喝那么多的酒。”
“是吗?”
女人说:“我朋友过生,大家都误会了我们的关系,劝着他喝酒,政霖哥这人你知道的,嘴硬心软……”
嘴硬心软?
梁枝觉得这话真不像是形容付政霖的,天底下谁都可能嘴硬心软,唯独他不是。
听完,她问:“你在哪上班?”
突如其来的话题,女人蠕着唇瓣,好半晌才说:“付氏。”
不用问,答案呼之欲出,她唇角扬起一抹冷意:“看来他很看重你,找了这么久的助理,没想到最后选定的是你,他开的工资不低吧?”
女人佯装低调:“听说是普通员工的三倍。”
一时间,梁枝摸不准也猜不着,付政霖是真正喜欢人家,还是借着人跟她撒气。
她眼皮一掀,晶亮漂亮的双目就这么挑了起来:“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上床了吗?”
“……”
梁枝伸手拉下车内后视镜,目光灼灼,认真且严肃的道:“你知道他已婚,还跟他混在一起,我要是告你一告一个准。”
她满脸意味深长:“付政霖是个商人,他保你还是保名声,你应该很清楚才是。”
女人呆着一张脸,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显得擦白了。
梁枝特别理智的说:“虽然我没多大能力,但陈否律师是我朋友,她出手的话,我想……”
“你到底想说什么?”对方冷声打断,咬着牙根,脸在不止的颤抖。
车靠边停在阜南花园,梁枝冷眼瞧着她:“我要你一句话,你跟付政霖有没有上过床?”
女人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冷哼了声,却憋着嘴不说话。
梁枝眉头轻蹙:“是他让你闭嘴的,还是你怕他找你事?”
女人低下头,眼泪往下掉。
梁枝手指垂在身侧捏紧,在一片昏暗下云淡风轻的说道:“我不是付政霖,对你更不会嘴硬心软,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想好了来找我。”
送人离开前,她留下自己的名片,塞在对方口袋。
回头时,梁枝去店里买了包香烟。
她不抽烟,烟是给付政霖买的。
进门拉锁是梁枝一贯的习惯,没拿到证据,她关门声重了些,宿醉后的付政霖头疼欲裂,这一震更痛了。
他坐在沙发上,面目笼着一片阴沉,两人目光隔了几米远在空气中无形交汇,碰撞。
她快速收回视线。
“躲什么?不高兴?”
付政霖的嗓音透过距离,呛着沙哑传入耳,梁枝身子僵了瞬一动不动,慢半拍去脱鞋:“你找了个女人,帮我分担,有什么不高兴?”
她说话极其刺耳,口吻漫不经心的,尽是讽刺。
“一个小妹妹,你还真较劲了。”
“不至于,我没那么爱生气较劲,你也说了只是个小妹妹。”
付政霖见她无动于衷,又换了口径:“新找的助理,实在没人可选。”
梁枝唇瓣撇了下,提口气,说:“原来你早就找好人了,那何必先前还搁我面前说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