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两眼亮晶晶的看着谢婉,很多事情她现在还不懂,但她羡慕谢婉,总觉得此刻的谢婉好似在发光一般。
谢婉察觉到她的眼神,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柔声道:“等到局势稳定下来,阿姐给你寻个女夫子好不好?”
谢兰闻言看了谢青一眼,见他微微颔首,这才开心的点了点头:“好!”
谢婉笑了笑:“走吧,带你们去见谢临去。”
谢临正在看书,宁王府来人的时候,将他一直在看的书都带来了。
瞧见谢青和谢兰,他微微惊讶了一瞬,便没有在意,开开心心的放下书朝谢婉跑了过去:“阿姐!”
谢婉朝他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道:“这些日子,你便与谢青和谢兰一道温习功课吧,到时候阿姐来监督你们。”
谢临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乖巧点头:“好。”
谢青打量着谢临的书房,心头微微有些震撼。
因为这书房内除了一张桌子之外,便是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比他见过的所有书都多。
谢婉将人带到便走了,屋内就剩下了谢临和谢青谢兰。
气氛顿时就有些尴尬起来。
谢青轻咳了一声,没话找话道:“我可以看看这些书么?”
谢临点了点头:“随便看。”
谢青来到书架旁,先是大概的逛了一圈,然后在最近的书架上取了一本书出来。
这书架上的书,都是一些启蒙读物,他随手翻了翻,发现上面有不少标注,从字迹来看,应该是谢临的。
启蒙读物,谢青自然也读过,他感兴趣的不是书本的内容,而是谢临的那些标注,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即便是同一句话,谢临也标注了不止一次。
他有些好奇问道:“为何此处标记了几次,每次标记都不相同?”
谢临踮起脚尖看了一眼,然后道:“这个啊,因为看的时间不同,想法就不一样,标注自然就不同了。”
谢青嗯了一声,没有再开口,他表面很是平静,可心头却是惊涛骇浪。
谢临才不到四岁啊,简简单单的启蒙之物,他不是简单的背下,说出其意,而是有了自己的理解,从这些标注来看,他的理解一次比一次深。
谢青莫不吭声的放好书,又抽出一本,再抽出几本,发现这些书上,皆是如此。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三岁启蒙,他能背出千字文,便洋洋得意,而谢临……
谢临见他脸色不大好,便开口道:“我读的书很少的,才看了半架。”
谢青看了他一眼,淡淡嗯了一声,心情却更不好了。
因为严格算来,他读过的书,最多也就比一架罢了,而他今年十三,谢临才不到四岁。
他压下心头的酸楚,开口道:“今天有些晚了,明日我再来寻你一道读书,你明日几时开始?”
谢临如实答道:“我一般卯时起身练武,然后等阿姐一道用饭,若是阿姐起的晚了,便练到辰时末,若是起的早,便早一些。然后巳时开始读书,午间用完饭后会小憩,约莫未时半开始读书,一直读到晚间用饭。临睡之前也会看一会儿书。”
一天之中居然有那么多时辰在看书!
谢青压下心头惊讶,莫名有了一种压力,他开口道:“那……我也如你一般吧,我也习武的,明日卯时我来寻你。”
谢临点了点头:“好。”
翌日谢青早早起身,卯时刚到便准时出现在了谢临院中。
谢临正好也换上了短打,瞧见他点了点头,便与他一道去了演武场。
谢青已经许久不练武,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有些局促的看着谢临。
谢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按照自己的节奏开始练了起来。
先是拳法热身,然后便是剑。
谢青默默的看着,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自卑。
谢临练完了剑法,见他没动,不由问道:“你不练么?”
谢青看着他,忽然明白,若是他一直这么自以为是,亦或是一直这么自卑下去,他将一事无成。
他深深吸了口气,看着谢临道:“我……我只学过拳法,而且并不厉害,你可以教我么?”
这其实怨不得谢青。
他的武艺是永誉侯亲自教导的,但因着他那会儿是永誉侯第一个且是唯一的儿子,故而永誉侯很是舍不得他辛苦,并没有下狠心去操练。
谢临就不同了,毕竟他是瘸了一条腿也得站梅花桩的人。
再者,永誉侯能够立下赫赫战功,并不是他武艺有多厉害,他是靠着天赋,靠着对战场敏锐的嗅觉才封侯,而天赋是学不来的。
谢临微微有些讶异,他看着谢青涨红的脸色,点了点头道:“好,那你别怕吃苦。”
谢临本就有些好为人师,谢婉已经不愿同他玩扮夫子的游戏,如今来了一个谢青,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自从陈太后来了府上之后,谢婉起的都比较早,起身之后听闻了谢临和谢青的事儿,不由有些好奇,简单洗漱了一番,便去了演武场。
还未到演武场,她便听见了谢临的声音:“你的下盘太不稳了,稍稍一绊就倒,出拳不够有力,太慢太慢,你应该这样……再来!”
紧接着便是谢青的声音:“好。”
谢婉闻言微微挑眉,穿过小门,瞧见了蹲着马步,乖乖出拳的谢青。
谢临站在一旁,像个小夫子一般,纠正着他的动作,时不时还给他做个示范。
瞧见这一幕,谢婉笑了笑,没有打扰二人,转身便离开了。
如诗低声道:“那谢青也不是无药可救。”
谢婉点了点头:“他放下了骄傲和偏见,若能一直这般下去,将来或许能成为临儿的助力。”
谢青没有与谢临一道同谢婉用饭,练完武之后,他累的不行,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若是以往,他必然就不想动了,可一想到,谢临那么小就那般刻苦,便又咬了咬牙爬了起来。
余瑶并不知晓谢青练武一事,她身上的伤没有完全好,对谢青也只是嘱咐几句让他好好读书,便没有再管了。
谢青带着谢兰离开,她也只是以为是谢青体恤她,帮忙带谢兰而已。
谢临的书房又添了两张书桌,谢婉坐在一旁,一边监督谢青和谢临读书,一边教导谢兰认字。
如此这般平静过了几日,这天,谢婉如同往常一般,教导谢兰,却忽然听到钟声。
她微微一愣,抬眸朝外间看去,一下又一下的钟响隐隐约约的传入耳中,一共二十多下。
谢婉心头一惊,帝薨四十七,二十多是……
马皇后死了?!
(敲钟鸣丧是私设,架空背景无需考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