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的小嘴垮了下来,他吸了吸鼻子,一把抹去脸上的泪,低低嗯了一声。
谢婉松开他的小脸,朝他笑了笑:“临儿去玩吧,阿姐来应付便好。”
谢临想说不,他想要留下来,看看那个分走爹爹的人是谁,然而瞧着谢婉的认真的神色,还是点了点头:“文平,我们走!”
目送着谢临离开,谢婉这才叹了口气,对方管家道:“让他们在前院等着,我随后就到。”
方管家应了一声是,转身走了,李彧握了握她的手道:“不过是多了三个人罢了,若是不懂事儿的,丢在后宅角落里便是,左右不过十余日便要去王府。”
话虽是这话,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谢婉放下筷子嗯了一声:“你同我一块儿去瞧瞧吧。”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有李彧见多识广,有他坐镇,那妾室也使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即便李彧没有见多识广也没关系,让他好好见识见识,一个妾室能给家中带来多大的打击,这样也算是提前上课,防患于未然了。
再者说了,那妾室显然不是省油的灯,让李彧提前见识见识白莲花、绿茶、黑心莲什么的,也是好的。
李彧应了一声好,两人起身朝前院走去。
妾室带着两个孩子在前厅里坐着,瞧见李彧与谢婉一道进来,眸中露出了些许诧异的神色,但她很快便掩下,领着两个孩子起了身,恭恭敬敬的朝谢婉行礼。
谢婉应了一声,与李彧一道在上座上坐下,这才开始打量着这个妾室,和她的两个孩子。
一个孩子今年约莫十三左右的样子,也就是说,她爹在她三岁左右,便有了庶长子,怀胎十月,等于就是她两岁左右,才断奶没多久的时候,他就在边城纳妾,有了小家,还让妾室有了身孕。
而那时候,她娘为了她,时常住在慈云观,府中中馈之权旁落,在府上已经受尽了张氏的刁难。
想到这儿,谢婉的心情顿时更加不好。
她深深吸了口气,决定还是不迁怒妾室,毕竟若是她爹没意思,一个妾室怎么可能连生两个孩子。
她娘温婉端庄,而这妾室如今三十左右,颜值依旧在线。
看的出来,这妾室日子过的很不错,在边城那样的地方,又一路奔波,却依旧肤色白皙水嫩,半点风霜也无。
看完了妾室,谢婉的目光又落在那个庶子的身上。
不得不说,她爹的基因很是不错,那少年也是翩翩模样,样貌随了她爹,即便不用亲子鉴定,也能瞧出是她爹的种。
至于另一旁的小女孩,五六岁的样子,扎这个羊角辫,正好奇又有些胆怯的看着她。
瞧见谢婉看来的目光,小女孩吓了一跳,连忙收回目光低了头,有些无措的绞着手指。
在谢婉打量着三人的时候,那妾室也在悄悄打量着谢婉。
她来京城已经有些时日,听闻最多的,便是谢婉的美貌与她同宁王李彧的事。
宁王那日送聘礼时她见过,不仅俊美非常更是气度不凡,她那会儿就在想,谢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将位高权重又如此出色的宁王,迷惑至此。
她听闻过谢婉对付张氏和谢家兄弟的事儿,本有大概的猜想,在她心目中,谢婉应当是个虽然貌美,但面有尖酸凌厉之相的女子,可如今瞧着,却全然不似。
她有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可又有一种希望落空的不满。
瞧见李彧凌厉的目光,她连忙低了头没敢再看。
谢婉打量完三人,开口道:“你便是我爹在边关的妾室?”
妾室立刻屈膝行礼:“回大小姐的话,妾身正是。妾身姓余名瑶,这是侯爷的庶长子谢青,这是谢兰。”
说完这话,她朝谢青和谢兰道:“快,见过长姐。”
谢青面色冷淡,谢兰有些无措,两人朝谢婉行了一礼:“见过长姐。”
谢婉嗯了一声:“免礼。”
她看向余瑶,开口道:“你说,你是我爹的妾室,可有证据?”
“有的。”余瑶从身上取出玉佩来,双手托举:“这是侯爷的贴身玉佩,妾身还有侯爷的墨宝,边关诸多将士以及大小官员乡绅,都可为妾身作证。”
如诗上前接过玉佩,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将玉佩递给了谢婉。
谢婉连接都没接,只看了一眼便让如诗还了回去,淡淡开口道:“你们的事儿,我也有所耳闻,既然你们来了,那便在府上住下吧。方管家……”
“奴才在。”
“给他们安排住处。”
“是。”
方管家应声出了门,谢婉看着余瑶又道:“你们初来京城一路舟车劳顿,便早些休息,缺了什么需要什么,都同方管家说,既然来了便是侯府的人,你们的月例按照规矩,该多少便是多少。”
“吃穿用度,都有相应的份例,头一个月便做双倍。看在爹的份上,我不会亏待你们。”
余瑶闻言连忙屈膝行礼:“妾身谢过大小姐。”
谢婉应了一声,她本想说别去打扰谢临,可转念一想,他们能接触也就是这一天的事情,便没有特意去提。
她看着余瑶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若是没有,便就这么着了。”
余瑶屈膝行了一礼:“大小姐,不知……不知侯爷与夫人葬在何处,妾身该带着孩子们去见见侯爷与夫人的。”
谢婉闻言皱了皱眉,心里对这个要求有些不喜,但按理来说,她的要求并不过分,也是人之常情,便开口道:“可以,下午的时候,方管家会领你们去的。”
“谢过大小姐。”余瑶微微红了眼眶,说这话时已经有些哽咽:“妾身本以为能与侯爷相伴终生,却没想到……”
她擦了擦眼泪,抬眸看了谢婉一眼,哽咽着道:“好在大小姐撑起了侯府,不然妾身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两人还未有过深交之前,谢婉不愿意以恶意揣度她。
可人的喜好,有时候实在是来的莫名,她听着这话,并没有任何被夸赞的感觉,只觉得这余瑶玩的一手高端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