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应物品很快便准备齐全,衙役们手拿刑棍分列两旁。
原本还如常的院子,顿时充满了肃杀之气,在门口时还底气十足,有些跋扈的谢氏兄弟与张氏,眨眼之间就有些露怯了。
谢婉从衙内走了出来,站在顺天府门口,瞧见她样貌的一众百姓看傻了眼,呆呆地站在那儿一动未动。
一旁的人还等着信儿,瞧见门口那一团人不动了,便着急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
然而,根本没有一人回答他们的话。
其余的人顿时着急起来,将门口的人扒拉开,自己凑了过去,可只是一眼,便如同其他人一般呆立当场。
如此,周而复始。
直到第一波看傻眼的百姓回了神,咽了咽口水道:“天!我这是看到仙女了么?!”
“什么仙女?那是永誉侯府的大小姐,就是当初扶棺进京的那个!”
“我还见过她呢!不过那会儿雪下的太大了,她又裹得严实,没看见她的长相。”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谢婉的样貌上。
有谢志勇喊打喊杀,和张氏破口大骂在前,谢婉娇媚却又清雅的样貌在后,案子还没开审,围观百姓的心已经站在了谢婉那一边。
当然,也有那些自诩为人间清醒,或者顽固不化,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晚辈不能告发长辈,认为谢婉有错的人。
张氏瞧见谢婉当即就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贱人!你还有脸告你两个叔父?!你就是个扫把星!千人骑万人骂的小骚货!”
楚怀一脚踏出内衙,听到的便是张氏的这句话。
他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被惊的平地摔跤。
京城里不少官员,都是科举出身,许多人也是而立之年才金榜题名,故而他也并非没见过,那些从乡村里出来的家眷。
可那些人入了京,不管私下里怎么样,最起码明面上都是有礼有节的,这般入京十多年,还是粗鄙不已,随时随地当着众人破口大骂,言辞污秽不堪的人,他还真是头一回见!
他这会儿对谢婉是真同情了,也有些理解,她为何不同他们说出她与宁王的关系,更没有借助宁王之手打发他们了。
就他们这模样,若是知晓了宁王的事儿,还指不定是个什么模样!
连累了宁王不说,怕是连个安生日子都不会有!
张氏的骂词也是让围观百姓开了眼泪,众人议论纷纷,有人更是一针见血道:“还侯府老夫人呢,这跟乡下那些不讲理泼妇有什么区别?!整个村子都未必能出这样一个人!”
楚怀听了一耳朵,发现谢婉神色自若,而且名声已经占了上风之后,心中也是大定,他大步迈入院中,在桌案后坐下,朗声道:“升堂!”
“威武!”
谢志峰和谢志勇立刻跪了下来,张氏虽然泼辣,但也没见过这等阵仗,瞧见他们跪了,也跟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唯有谢婉站在那儿一动未动。
看着跪下的三人,楚怀嘴角抽了抽,开口对张氏道:“老夫人有诰命在身,无须下跪。”
张氏听得这话,知晓自己闹了笑话,当即老脸一红站起身来,嘴里却怨怪道:“怎么不早说!”
楚怀闻言,理都懒得理她。
谢氏兄弟这会儿也才想起来,自家老娘是有诰命在身的,顿时就有了几分高傲劲。
谢志勇转头瞧见谢婉不曾下跪,当即便告状道:“大人!谢婉她上堂却不下跪,简直就不把大人放在眼里!”
楚怀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谢姑娘乃是一等侯之女,一等侯福荫子女,行拜礼即可,自是不必下跪。”
谢志勇顿时不服气了:“那为何我等要跪?我们乃是一等侯的亲弟弟!”
楚怀闻言冷笑了一声:“福荫子女,你们是子还是女?!”
场外的百姓闻言,顿时朗声大笑,谢志勇面上闪过恼色,却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强撑着脸面轻哼了一声。
谢志峰眼珠子一转,朗声道:“我娘也是御封的三品诰命,我们……”
“呵!”
楚怀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永誉侯封侯之时,当是封妻荫子,但当时他还未曾娶妻,故而才给老夫人请封。老夫人的诰命本就是一等侯挣来的,你们算什么东西!”
说完这话,他也懒得同他们纠缠,一拍惊堂木道:“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谢婉上前一步,行礼道:“小女子谢婉,状告堂下两位叔父,光天化日擅闯侯府,肆意打砸,破坏侯府私产,强取财物打家劫舍!”
楚怀看向谢氏兄弟:“可有此事?”
谢志峰和谢志勇上次来告状,因着牵扯到了秦郡王和王长子,挨了十板子。
这会儿他们也学乖了,知晓若是说谢婉让秦郡王玷污了小张氏和谢氏,非但讨不得好,还会让人看笑话,故而也不提了。
谢志峰高喊了一声:“冤枉啊!我与家弟虽是闯了侯府,也打砸了一些东西,可我们是为了救人!大人!谢婉她有罪,她苛待祖母大不孝,十恶不赦啊!”
谢志勇也跟着喊道:“我们身为人子,怎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在侯府受苦?可侯府已被谢婉把持,我们根本进不去!无奈之下这才硬闯,望大人明鉴!”
楚怀开口道:“也就是说,你们承认擅闯侯府,肆意打砸了?”
重点是这个么?!
张志勇连忙道:“大人,我们是闯了侯府,也打砸了,可我们那是有原因的呀!”
宁王府
负责处理情报的白鹤,得到了谢婉状告谢氏兄弟打砸侯府的事情。
他想了想,将小全子悄悄唤出了书房,然后让来通报的人,将话又转述了一遍。
小全子闻言顿时皱了眉,但他觉得这不过是小事而已,谢姑娘连自家爷都能算计,算计谢氏兄弟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比起谢婉状告谢氏兄弟,他更好奇,白鹤怎么会派人专门打听谢姑娘的事儿。
白鹤撇了撇嘴:“上次永誉侯府险些出事,我就让人留意着动静了,更何况这事儿闹的沸沸扬扬的,我能知晓不是应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