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彧冷眼看着她:“身为二品大员的嫡女,你恶意欺辱他人,对死者不敬,辱骂其生母和师父,毫无世家之女该有的风范,实乃无礼无仪无德。你父亲乃是礼部尚书,能教导出你这样的女儿,可见也是德不配位。”
“你的所作所为,本王会如实告知你父亲,明日早朝,本王也会如实告知陛下。至于孔太妃那儿,本王亦会如实派人告知。”
听得这话,孔月茹顿时就慌了,她急急的道:“王爷!一切都是臣女一人之过,恳请王爷……”
“晚了。”李彧冷声打断了她的话:“你的一言一行皆代表孔府,在你做出欺辱他人,侮辱一等侯夫人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如此后果。”
“王爷,臣女真的知道错了!”孔月茹砰砰砰的磕头:“一切都是臣女之过,恳请王爷饶过臣女的父亲!”
砰砰砰的磕头声,谢婉看着都疼。
李彧没有理会她,转而看向孙依依道:“孙依依。”
孙依依本就已经吓的抖若筛糠,李彧一点她的名,她当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李彧冷声开口道:“你身为一等侯之女,嫉妒成性,口出恶言,本王会如实告知武安侯,让他对你严加管教。”
孙依依闻言顿时松了口气,虽然父亲母亲知道之后,必然会罚她,可这样的惩罚跟孔月茹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
孙依依不敢多言,只恭敬的磕了一个头道:“臣女认罚。”
李彧又看向了孙煊:“孙煊。”
孙煊躬身道:“孙煊在。”
“你身为兄长,不曾阻止令妹口出恶言,纵容她欺辱他人,有违兄长职责,本王念你并无恶念,罚你一年之内不得入仕。”
孙煊闻言一惊,想要辩解什么,话到了唇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恭声道:“孙煊认罚。”
“韩璟。”
“韩璟在。”
“你身为组局者,却无妥善处置事务之能,任凭这等恶事发生,罚你禁足三月,闭门思过!”
韩璟低了头:“是。”
李彧转眸看向马宇衡:“马宇衡。”
“马宇衡在。”
李彧看着他,连缘由都不讲,直接说了处置结果:“罚你禁足三月。”
马宇衡很是坦荡的受了:“是。”
李彧的目光落在了马语姗的身上:“马语姗。”
马语姗没有低头,她抬着头有些贪恋的看着他:“臣女在。”
李彧的目光一如先前那般冷:“你身为国公世子嫡女,在场的贵女之首,有恶事发生,非但没有劝阻,反而维护恶者,颠倒黑白、助纣为孽。皇后乃天下女子表率,你的行径实在令皇后蒙羞,令国公府蒙羞!”
“此事本王会如实告知国公世子,亦会如实告知皇后。本王罚你禁足三月,剩余处罚交由皇后与国公世子。”
马语姗闻言垂了眼眸:“臣女遵令。”
这一连串的处罚下来,着实让谢婉出了一口恶气。
尤其对孔月茹的惩处,她怕是做梦也没想到,因着她的缘故,家中父亲居然会被李彧批了个德不配位。
这样的批断一出,最少都要官降一等。
这代价,可大了!
就在谢婉心情稍稍舒缓了些的时候,李彧的目光朝她看了过来:“谢婉。”
谢婉下意识的一缩脖子,低声道:“臣女在。”
李彧看着她冷声道:“你虽是受害者,虽是事出有因迫不得已,但你伤人是真,众目睽睽之下行凶,不听劝阻亦是真。本王罚你抄《清静经》百遍,未抄完不得出府。”
一百遍?!
不抄完不能出门?
她是不是得感谢他,还记得她是学道的,让她抄的是道家《清静经》而不是佛家《清心咒》?
见她不曾应是,众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了过来。
李彧皱了眉:“你有异议?”
谢婉抬眸看了他一眼,刚刚对上他深邃的黑眸就立刻低了头:“臣女并无异议。”
李彧的目光在她面上停留了几瞬,转而看向韩璟道:“该罚已罚,该惩已惩,你们要做什么,继续吧。”
听得这话,众人心头都是一阵:……
哪个人在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之后,还会有心思玩乐?!
就连韩璟也呐呐道:“此事……”
这时李彧又开了口:“不是换了骑马装要赛马?正好,本王现在有空,为你们做个见证。”
说完这话,他便走到最近的一处高座前,一撩衣摆端坐了下来。
众人瞬间便不知如何反应,若是往常,他们恨不得削尖了脑袋在宁王面前挣个表现,可现在,他们只想赶快回家!
然而挣表现这事儿,向来都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有贵公子蠢蠢欲动,伸手扯了扯孙煊的衣衫。
孙煊看了李彧一眼,有些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可世人皆知,陛下几乎不理朝政,朝中事务一概由宁王做主,宁王用日理万机来形容都不为过,今日他又是巡视马场而来,怎么会突然有空来看他们这些人赛马?
事出反常必有妖,宁王必然有他的目的。
孙煊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为何,但这并不妨碍他决定为李彧身先士卒。
于是朝韩璟笑着道:“难得王爷有空,我们便依着先前决定好的来赛吧。”
韩璟一脸莫名的看着孙煊,但他相信他,当即便道:“好,开始吧。”
贵公子们那边热络了起来,可贵女那边却是鸦雀无声。
到底是因着这事儿伤了和气,韩璟如今连一句马姐姐都不想喊,只转眸看向马宇衡。
马宇衡笑了笑,转眸对马语姗道:“行了,正如宁王所言,该罚已罚该惩已惩,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马语姗看了李彧一眼,道了一声:“是。”
她示意丫鬟将孙依依和孔月茹扶了起来,看着她们二人道:“前三场,便由我、孔妹妹和孙妹妹依次上吧,剩下的……”
马语姗顿了顿,点了另一个贵女,然后道:“最后一场便由谢妹妹上,之前的事是我们做的不对,但彧哥哥罚也罚了惩也惩了,希望谢妹妹莫要放在心上。”
谢婉是真的佩服她强大的心脏,被李彧说颠倒黑白、助纣为孽,令家中众人蒙羞之后,竟然还能如此亲昵的喊彧哥哥。
看来,自己与她之间,差距最大的不是权势,而是脸皮!
谢婉抬眸朝她看去,淡淡道:“我听马姐姐的安排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