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飞刺还未近萧宸的身,那长刀却陡然间改变了攻势,由直刺转为下劈,却是将道门剑法“追形截脉”当做刀法来使。
刀锋锐利,“嗤”一声划破了曾天元的右手衣袖,虽未致伤,却也使得其原本的进攻化为劣势。
曾天元经验何等丰富,转瞬间便反应过来对方一张一弛的出招明显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牌,暗啐一声“小畜生”。
随后趁着萧宸不备,舍弃原本的右手飞刺,后撤之时将其借势甩出,直射萧宸面门而来,暗器伤人才是他的拿手绝活。
一刺飞出,袖中又滑出一柄落入掌心,曾天元目光一狠,抬手再拿萧宸咽喉。
萧宸定力也是极佳,面对两处致命攻势目不闪躲,此刻抛弃了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的防守姿态,进步横扫将即将逼至眉心的飞刺搅开,又是一招朴实无华的直刺而出。
这一刀萧宸心神专注,看似仓促的一刀,目标其实直指曾天元肩头处的缺盆穴。
一刀出,血光乍现!
曾天元显然在心态上低估了萧宸,任他怎么也想不到,萧宸除了于武道上天赋异禀,自幼跟随陈无名修习百家武学,江湖对敌的经验同样不容小觑。
而真正的江湖厮杀往往都能够几回合内分出高下,一旦一方受伤破功,结果就可成定局。
此刻曾天元满脸的难以置信,他摸了摸伤口,双目充血,这明显动了真怒的样子。
生死比武,一旦动怒则心智混乱,出手便永远落人一筹。
曾天元何尝不知自己早已经落入败局,却还是咬牙不愿相信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有着击败自己的实力。
自己可是杜门这一代天骄弟子中的佼佼者!
眨眼间,曾天元发了疯似的,挥舞手中双刺再度朝着萧宸袭来。
只是这一回出手已失了章法,那凌乱的招式落在萧宸眼中,破绽百出!
面对曾天元疯狂地反扑,萧宸单手提刀,见招拆招。
又是不到十个回合下来,曾天元的飞刺始终无法对萧宸造成威胁,反而是自己浑身被刀锋伤得七七八八。
见对手已彻底陷入疯狂,萧宸眉头一皱,须知哀兵必胜,他可不想真的被一个懂暗器的高手不顾一切的反扑,索性不再留手,一刀削断曾天元左手的手筋,飞刺“铛”地一声落地,他将刀尖抵在曾天元的咽喉处:“说!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曾天元因为武功高强,素日里在金华堂中人人敬仰,第一次这么狼狈的被一个后生拿刀指着,脸色涨的通红,敢怒不敢言,只能灰溜溜道:“晏公子制造一场混乱,悄无声息把晏家姑娘掳去城南赌坊……若是可以,也把晏老夫人解决掉,不过,我们还没有得手!真的!”
“最好说的是实话!”萧宸的声音冰冷彻骨。
言罢,萧宸将刀锋指向李希,后者吓得浑身抖若筛糠。
“带着你的人滚,告诉那位晏公子,早晚有一日,我要亲自上晏氏祖宅问候他。”
“是是是!”李希一边点头,一边连滚带爬地逃命,生怕晚了一步,萧宸的长刀就要落到他的脖子上。
解决完金华堂的人,萧宸皱着眉考虑还有没有进燕子塔的必要,此时,衡师忽然出声道理,“进去看看也无妨,我的神识查探到这塔中有灵气波动,想必是此地仙门之人在此也说不定。”
“是吗?”萧宸脸上闪过一丝好奇,但却并没有拒绝。
就在萧宸大摇大摆走进燕子塔时,衡师再度出声,“你就这样进去?”
“不然呢?”
“听我的,你从后院墙翻进去,上第七层,不要惊动其他人。”
“做贼啊?”萧宸面色一沉,心底觉得这个衡师怎么为老不尊,教人做梁上君子。
衡师没好气道:“正大光明进去,你是铁定去不了第七层的。”
萧宸一时间有些无语,但还是照做了。
高大的燕子塔已经近在咫尺,萧宸绕至后方,调整呼吸,确认四下无人后,不紧不慢地越过围墙,落在了燕子塔的某一层屋檐上。
原本萧宸一位燕子塔只是寻常求神问卜的道场,如今一看才知道,塔中各层不知何时增派了一群黑衣死士来回巡逻,这些死士一个个披甲执锐,表情肃穆,看起来不是寻常护卫,倒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官兵。
萧宸落地时,正好有一队死士从萧宸所在的位置走过,他压低了身形,尽可能匍匐在屋檐上,因此并没有被发现。
按照衡师的指点,萧宸很快就摸上了第六层。
这一层摆满了数十尊大大小小的神像,森严可怖,但却没有任何看守。
尽管如此,萧宸心里也没有半分松懈。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同理,看起来越安全的地方,也可能藏着未知的风险。
没有着急前往第七层,萧宸沉住气,将自身藏在一处斗拱的阴影里一动不动。
事实证明萧宸这样的举动很正确,约摸过了一炷香后,一个身着道袍,四肢粗短的中年人独自一人来到了大殿中。
他环顾四周后,走到了一尊表情狰狞的神像前,拧动神像的左手拨动开关,露出了神像后面的一条竹梯,竹梯笔直地通向天花板中间的一处阁楼,
萧宸蹲守的位置视野极佳,所以他没有妄动,而是目光紧紧地探寻着那密室内的样子。
这在外面看起来并不存在的燕子塔第七层,因为没有点烛火而显得幽深黑暗,肉眼根本看清上面的情形。
衡师告诉萧宸,这个道人有炼气五层的修为,不过其身上气息散漫,应该是个散修。
中年道人再度扫视周围确认无人后,没有丝毫犹豫的直奔楼梯而上,随后便见神像发出咔咔的声响,缓缓转动,最后关了起来。
半晌后,神像再度转动,中年道人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口,正待他正准备离开时,忽然敏锐地朝着萧宸藏身的方向扫了一眼。
萧宸察觉到了对方朝着自己这边一扫而过的眼神,几乎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自信自己的敛息功夫炉火纯青,再加上有衡师相助,对方要发现自己的可能微乎其微。
果然中年道人也只是犹豫了一瞬,并没有找到萧宸,只当最近因为师父交给他的任务而太过紧张了所以才导致神识错乱,也就没放在心上,在复原好神像后扬长而去。
人走楼空,第六层再也没有人来过,萧宸这才敢出来。
随着他按照中年道人的原路摸上七层,发现这一层的摆设与燕子塔整体布局截然不同,空旷的大堂被屏风划分成了八个小房间,每一间都有百步左右的大小。
以萧宸的谨慎,他很快便意识到了这些房间中的端倪,八间不规则房间恰好占据了八卦的八个宫位。而乾位之上,立着一盏微弱的长明灯,其他房间,各有一副黑色的棺材。
这些棺材上缚这粗壮的铁索,同时也贴满了密密麻麻的黄纸。
萧宸所在的位置位于巽位之上,大堂中唯一的光源都来自于那一盏微弱的长明灯。
萧宸一步踏出,除了他的心跳,周遭静得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