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器修的地位,就决定了其人脉要远远高于普通修士。
所以在修士之间也都有这么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尽量不得罪器修或者是丹修,以及两方势力倾轧,哪怕是有血仇,也不能伤害这两类修士。
器修与丹修地位尊崇,还有另一个原因,那便是稀有。
能够炼器的修士需要同时具备三种特征,其一,要有强大的神魂,其二,便是丰厚的家底。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天赋。
而?学仙辨真诀?中的?通辨?篇,有破迷之功效,这一效果单一来看或许十分鸡肋,但以此术破解迷阵后,却能够少量的锤炼神魂的强度,只要通过不断破解迷阵锤炼神魂,萧宸也能够拥有远远强于寻常修士的神魂。
至于丰厚的家底倒不在衡师的考虑范围之内,炼器一途需要不断的积累经验,反复操作,所以才需要大量财富傍身,但有他这么一个强大的炼器大师在身边,可以给萧宸省略掉许多反复试验的过程,他这几十万年的经验可比那些语焉不详的炼器书要精确得多。
至于天赋才是衡师最头疼的地方,没有上手试过,衡师也不清楚萧宸到底有没有炼器的天资,若没有天资,就只能靠大量的失败来堆积成功率。
炼制低阶法器还好,材料可以再买,可如果到了需要炼制高品质的法器,那些珍贵材料都是极其稀有的,一旦损失,都可能将会永远也无法再凑齐下一组。
但好歹还需要以后才知道,现在让萧宸修?学仙辨真诀?有益无害。
萧宸最终还是乖乖听话地待在客栈里修习新拿到的神通。
辨真之法简单易懂,就是用神识去探索对方的炁,所以称之为“望炁”。
至于神识,衡师好一阵解释,萧宸才摸到半点门道,他依言存想,果然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无形之炁从自身散发而出。
这团炁不像是体内的法力丝丝缕缕,反正更像是一把透明的伞,撑开的伞所笼罩之处,让一切尽显于萧宸脑海之中。
只不过由于他实力的低微,神识只能覆盖于周身两丈左右,若想要看得更远,就必须得牺牲掉一部分其他的神识,向着一个方向全力拓展才行,萧宸强压下心头的激动之情,试了试神识最远能延伸到何处,经过他的实践,在他精神饱满的状态下,操控神识能够清晰告知道二十丈以外的任何物体。
低阶修士初次接触到神识的妙用难免觉得新奇,衡师也没有打算在这上面催促他。萧宸就这样沉迷在控制神识四处查探中,不知不觉就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直到长街上的更生惊醒了他,这才回过神来,
觉得自己已经将神识操控自如后,萧宸便开始着手研究“辨真”与“辨宝”两个法门,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
等金华堂传讯的人回到晏宅,已是月落乌啼,更声阵阵。
晏宅,富丽堂皇的东厢房历来都是被晏老爷子所掌控的旁系霸占着,已经没有人记得,这里本该是嫡系的位置。
“失败了?你们这帮废物连个丫鬟都抓不住?”袒胸露腹的青年一把将桌上的茶盏拂在地上,上好的官窑瓷摔得四分五裂,吓得怀里的半露香肩的侍女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
青年怒气冲冲在房中来回踱步,“金华堂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李耀趁早收拾铺盖给本公子滚蛋!”
“公子息怒!”来回话的孙六见状,立马磕头如捣蒜,“实在是谁也没料到半路会杀出来个功夫高强的莽夫,这李胜和赵有财都不是他的对手。”
“赵有财不是说是杜门的高手吗?带那么多人怎么连对方一个人都打不过?”
“这……”
“别在这给我找借口,废物就是废物,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明日晏青兰要陪姨奶奶去燕子塔上香参拜,你们一定要把人给我掳到城南赌坊,到时候要是再办不成,我就让人把金华堂拆了!”
青年气急败坏地指着孙六的脑袋撂下狠话,后者连连磕头保证。
气消下来,青年看着一旁瑟瑟发抖的侍女,淫荡一笑:“晏青兰,既然你死活不愿意嫁我,那我就只能狠狠心,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清誉尽毁,我看你拿什么拒绝我!”
孙六识趣地退出了房间,并顺带将门,片刻后,房内响起了阵阵令人听之脸红的靡靡之音。
苦着一张脸的孙六也不敢多耽搁,挨了一顿臭骂,又得马不停蹄赶去金华堂传话,忍不住在心底抱怨起来,当八公子的长随真不如留在二公子身边,二公子晏龙远虽骄横了些,却也不至于让他大半夜了还回不了家。
……
晏宅别院——启蛰轩。
作为晏氏的无数产业之一,启蛰轩位于蜀州城南,与主宅有两坊之隔,并不算近,也不算远。
但这里住着的人,却是连主宅都不敢轻易得罪的。
那便是晏氏如今掌权人晏云阔的亲姐姐,晏云熙,晏老夫人。
晏老夫人不仅仅是晏家家主的胞姐,其夫张陆城更是有个官拜户部尚书的兄长,张陆城自己也是从六品大理司直,有官身之人,自然要比晏氏这样的商贾更有地位,所以这也是晏老夫人敢跟晏云阔高声说话的底气。
而这样一个人,想要保下晏氏嫡出的两个孩子,也是能够做到的。
屋内,灯火如豆,晏青兰小心翼翼地誊写着一本?道德五千言?,晏老夫人一脸慈爱地望着这个苦命的孩子,良久之后悠悠一叹。
“青兰,明日你便随着马车一路出城,张奇会带你到安全的地方去,晏龙逸狼子野心,必定不肯轻易放过你的,今日是谷雨,说不得明日就敢对你出手,这一走,就莫要回来了,哪怕祖奶奶再也见不上你,也不愿把你嫁给那混账东西。”
晏青兰小脸上的神情凝固了一瞬,忽然悲从中来,哽咽道:“祖奶奶,这么多年来,承蒙您照顾,青兰不胜感激,若有来生,结草衔环以报。”
晏老夫人笑了笑,粗糙的手抚上晏青兰头戴的珠钗,浑浊的眼中满是心疼,“傻丫头,说什么胡话,我这一生别无所求,只求你好好活下去,遇得一良人,余生安稳,如此,我便也算对得起你娘了。”
晏青兰早已哭得泣不成声,她搁下笔,扑通一声跪在晏老夫人面前,用手背抹去眼泪,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额角落在青砖上,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