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是真实发生的吗?
此时此刻,宋以沐站在我的面前,脸色通红地对我笑着。
“那……所以。”
“废话。”她说道,“当然可以。”
“可以什么?”我心中窃喜,只想听到她说那几个字。
“可以……可以做你女朋友。”她扭过脸去,伸手咬着袖子,最后那三个字说得咬牙切齿,含混不清。
“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滚呐!”她一巴掌扇在我脸上,隔着衣服,并不疼,她的手顺势揽住我的脖颈,固执而粗暴地将我的脸拉到她的面前。
四目相对,我们互相盯着对方的眼睛看着。
灼热的鼻息在狭小的空间中沸腾着,让我有些神志不清了。
我向前一步,一手拉住她的腰,温柔地将她的后背贴在落地窗上。
“这是真的吗?”我轻声问道。
她没再多说,再一次闭上眼睛,嘴唇与嘴唇贴在一起,那触感再真实不过。
良久,在我们都有些呼吸不畅的时候,终于依依不舍地分开。
“好像是真的?”她笑着说道。
“不知道,那再确认一遍。”
于是再一次。
“哈……”
“呼,这次是真的了吧。”我问道。
“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宋以沐说道,“李木头。”
她这么一说,我立刻有些害臊地脸红了。
“这,这不是木头。”我狡辩道,“这叫正人君子,嗯。”
“正人君子?”她眼中露出狡黠的目光,“正人君子,怎么对良家妇女动手动脚的?”
我的手搂着她的腰,抓着她的身侧。
我自觉有些无耻,立刻松开了手。
“哼,哼哼。”她古怪地笑了笑,然后伸了个懒腰,“你还挺纯情的嘛。”
她嘴上这么说,可脸蛋早就红透了,我一眼就看出她在嘴硬。
“哈——”她打了个哈欠,“我去洗个澡,然后睡觉。”
“哦,好吧。”
正好能给我留点时间缓冲一下,刚才那几分钟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而且,冲击力很强。
我看着她离开房间,终于长出一口气,我坐在床边,一手抓着胸口的衣服,一手掐着自己的大腿。
师姐成了我女朋友?
这不是在做梦吧。
大腿传来的痛感告诉我这并不是梦。
“我草。”我自言自语着,始终无法冷静下来。
就在我坐在床边愣神的时候,门铃又被人摁响了。
我走过去打开门,师姐抱着衣服站在门前。
“别挡着我呀。”她说道,随即挤了进来。
我愣愣地看着她走进房间,把手里的衣服放在床上,脱掉外衣,只穿着一件运动T恤站在我面前。
她脱下鞋子和短袜,站在我面前。
“看什么?”她瞪了我一眼,“我洗澡了,不许偷看。”
啊?
……
哗啦啦的水声不绝于耳,我躺在床上,心神不安,师姐竟然在我房间里面洗澡。
我转过身去,看向浴室,浴室的毛玻璃透出一点点师姐身体的影子,不过很快被水汽盖住了。
事情正在朝着离谱的方向发展。
良久,水声消失了,师姐不知道在浴室里干什么。
“李为知。”她在浴室里面喊我,“把我的睡衣拿进来。”
我靠!
我看向床上的一套睡衣,吞了吞口水,拿起来,走到浴室门口,一只湿漉漉的小手从门后探了出来,在我面前抓了抓,抓到了睡衣,然后瞬间将它们抽走。
“好了,谢谢。”
她啪的一声把门关上,过了片刻,里面传来吹风机的声音。
我只好回去,乖乖坐在床边等着。
过了一阵儿,她终于洗好,从浴室里面走了出来。
似乎因为水温,她脸色稍微有些红润。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稍微有些愣神。
“看什么看呀?睡觉了。”她故作愠怒地说道,“还嫌今天不够累吗?”
“所以你这是要……”我疑惑地看着她,她自顾自地来到床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在你这儿睡。”
“什么?!”我心里有些惊慌,当然,更多的是期待。
想不到师姐竟然是这么主动的人吗?
我立刻掩饰住心中的激动,来到她身边躺下,离得很近,看着她的脸。
“你,干嘛啦。”
“这进展……是不是有些快了?”
“你瞎想什么呢?!”师姐急的语无伦次,“我这不是,担,担心你……那个时间认知……”
我笑着看着她,这却更加让她恼火。
“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她闭着眼说道,“算了,你不愿意,我走就是了!”
她掀开被子,起身就要走。
“唉,不是!”我脑子一热,下意识扯住她的衣袖,这一扯不要紧,竟把她胸前的扣子崩开了。
啪。
师姐猛地一甩手,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流氓啊!”她喊道。
(明明是你来我房间洗澡,硬要和我一起睡觉,现在反过来叫我流氓?)
“喂。”我眼珠一转,想要逗逗她,“这里隔音不好,说不定师父听得一清二楚呢。”
“滚滚滚。”她立刻压低声音,转过身去,“别看我!”
折腾了一会儿,总算是消停下来,躺在床上,顿时感觉十分疲惫。
今天经历了太多,以致于现在安静下来,身体仍旧能感觉到那种从空中飞速坠落的失重感。
“呼……”我感觉有些呼吸不畅,向后仰了仰头,深深呼吸。
忽然我感觉身边的师姐蠕动了一番,从床的另一边,钻了过来,钻到我的身边,露出头来。
“怎么啦,睡不着吗?”
“有点儿。”我说道,翻了个身,看着她。
“是因为跟我表白,太激动了吗?”她坏笑着说。
我承认,那一段时间让我血压飙升,但更多的,还是今天经历的一切。
有些事情总是脑子一热就做了,紧接着开始后悔。
我看着在微光下清晰的宋以沐的容颜,有些难以释怀。
“要是我以后,时间认知错误越来越严重,该怎么办呀?”我悄悄摸上了她的腰,就这么抱着她。
她身体颤抖了一下,我听见她咕嘟一声干咽。
“你还在纠结这种事情吗?”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我不希望以后,我只能用有限的时间和你在一起。”
“不管。”
她脑袋钻了进来,蹭着我的胸口,也伸手抱住我。
“呵……”我长出了一口气,此时此刻,只有她的触感是真实的,这对我来说,真是莫大的安慰。
“唔……”师姐的嘴里发出朦胧的声音。
她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我这不是正在抓紧有限的时间,和你在一起嘛。”她轻声说道,然后松开我,转过身去。
“不要再想这些事儿了,我已经决定了。”她语气一变,“早点睡吧。”
“好。”
听到师姐这么说,我便安心了。
我朝她那边挪了挪,伸出手揽住她的腰,我把鼻子埋在她散开的长发中,那种蓬松的的味道,很不错。
“你,别动手动脚的哇。”师姐的声音有点颤抖。
“嗯……”我没有理会她,哼了一声,将她抱紧。
“混蛋。”她轻声骂道。
…………………………
(什么都没有发生,别瞎想了,说的就是你)
…………………………
次日清晨,我们从床上醒来。
我抱着她睡了整整一夜,于是我们看着彼此,顿时感觉有些尴尬。
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早安”她终于沉不住气,“亲,亲爱的。”
“唔。”
这样的称呼,让我一时乱了阵脚。
“天哪,好羞耻。”宋以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我,我觉得也是。”
“那要不还是正常一点吧。”
“行。”
“那,为知。”
“早安,师姐。”
她眼珠一转,挪了过来,伸长脖子,仰着头,闭上眼睛,一脸期待的样子。
“可以给师姐一个早安吻吗?”
“当然。”
mua~
今天是离开三沙基地的时间,上午十点,我们在三沙基地的护送下,回到海南岛的军用机场。
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晴朗,可路面上倒塌的树木,忙碌的环卫工人告诉我们,“龙眼”刚刚过去,它给这里的人们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我和师姐坐在后座上,老程坐在副驾驶,开着天窗抽烟。
我转头看向师姐,她恰好也在看我,要是放在之前,我俩准会一起扭过头去。
可现在,我们看见彼此,只是相视一笑。
我悄悄把手放在中间的座位上,往师姐那边挪动。
师姐也心领神会,偷偷把手放在我的手背上,用手指点了点。
“咳咳!”老程猛地咳嗽起来,我俩瞬间抽回手,一边一个,看向窗外。
“哎呦……呛着了。”老程拍了拍胸口。
“手扣里面有水,专员。”司机说道。
“好,谢谢。”老程从扭开瓶盖,喝了一口,然后把烟头灭掉。
他从后视镜看向我俩。
“你俩咋都不说话?昨晚没休息好吗?”
“我晕车。”师姐说道。
“以前没见你晕啊。”老程疑惑着,又从怀中掏出烟盒,他从里面抽出一根,顿了顿,又将它塞了回去,连同烟盒放回兜里。
“不抽烟了,怕熏着你俩。”
“以前也不是没熏过,还差这么一会儿?”师姐笑着说。
老程稍稍把座位往后放倒,靠在椅背上,砸吧砸吧嘴,就不再说话了。
我看看师姐,她也看看我,松了口气。
等到了机场,贺启明一行人也早早在那边等待,回去就不再坐最开始那架巨大的运输机了,改坐一架不知道从那里搞来的民用客机。
“对了,之前那架运输机,不知道怎么样了。”我问道,我记得运输机和利维坦一起冲进了台风外层,最后不知所踪了。
“看,在哪儿呢。”老程往左手边一指,汽车经过航站楼,航站楼后面挡住的停机场当中,赫然停放着一架巨大的灰色运输机,运输机的一侧机身严重变形,一台发动机也不知所踪。
“机组把运输机救了回来,机长因为失血过多没抢救回来。”老程叹了口气,“那大哥在航空界也是个传奇人物了。”
我点了点头,远远看向那巨大的运输机,机身的伤痕历历在目,可以见得利维坦恐怖的攻击力,可能只是蹭了一下,就在飞机上留下了一个大坑。
“所以这运输机以后怎么办?”
“在这边修理,等修好了飞回去。”老程说道,“这可是国家重要的军工项目了,不能折在这儿。”
“什么项目?”
“运20吧,似乎明年就要公开了。”
汽车停在飞机边上,贺启明站在舷梯边上等待我们。
“程广专员!”他挥了挥手,“还有宋专员。”
老程点了点头,向前走去。
“就差我们了吧。”老程问道。
“嗯,你们登机,咱们就返程。”贺启明说道。
“李哥。”贺启明看向我,很亲切地打了声招呼。
“你俩认识?”老程诧异地看着我和贺启明。
“对,之前有点别的事儿,麻烦过李哥”贺启明点了点头。
“你师父沈兴邦呢?这次没见他。”
“我师父明年退休,他最近在忙别的。”贺启明回答道,我们几人一边朝着飞机里面走,一边聊着。
“呼呼呼,私人飞机。”我看着上面的机舱,心里有些激动。
进了门,里面布置很豪华,看起来就很舒服的宽大躺椅,还有各种酒水摆在餐桌上。
我可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对,我师父打算在外边开个律师事务所,兼职私家侦探。”贺启明跟老程聊得很开。
师姐进入机舱,看见舱内的一个人影,立刻收敛了笑容。
生天目千里也在场,她坐在座位上,看见宋以沐到场,冲着她微微一笑。
“嗨,程广。”
“嗯。”
“你好,李为知。”千里也朝我挥了挥手,她微微一笑,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
张天溪在过道的另一边,有些尴尬地看着我们几个。
“唉,从没想过再次回基地,竟然被逮回去了。”
“话别说得那么难听啊。”贺启明流出一滴冷汗,“只是回去观察几天,又没说你们是嫌疑人。”
“嗯嗯。”千里点了点头,“确切来说,我才是嫌疑人呢。”
说罢,千里转头看向张天溪。
“呃……我,我没那个意思,生天目主管。”
一番并不和谐的寒暄之后,众人落座,飞机起飞。
老程坐在千里的对面。
我和师姐则坐在老程后面的隔间里,面对面坐着。
是时候告别海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