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啦,夫君。”
嫣儿轻柔的呼唤从耳边传来。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宋嫣。
“嫣儿。”我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妻子的脸颊。
不料宋嫣却忽然伸手抓住了我,手劲极大,掐的我生疼。
“李大人。”
程岫沉稳的声音传来。
我眨了眨眼睛,面前的男人是程岫,他那粗犷而毫不和善的面容,让我很难忘却。
“哇!”
我叫了一声,立刻甩开了手。
“李大人做梦都在想着妻子呢。”秦柝站在门口看着我和程岫,他双手抱怀放在胸前,一脸坏笑地看着我俩。
“让秦大人见笑了。”
我急忙从床上爬起来,朝着秦柝行了一礼,我手向前一举,顿时感觉鼻尖酸痛不已,不得已打了个喷嚏。
这一下可好,我只感觉自己的鼻梁骨似乎彻底断掉了。
“啧啧。”
秦柝看着我摇了摇头,随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夫君,我夫君醒了吗?”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声音娇嗔又十分急切。
脚步声逐渐变得响亮。
宋嫣,是嫣儿的声音。
终于,她出现在门边上,手里端着一盆热水,肩上披着一块汗巾,脸色焦急。
“夫君!”
她叫了一声,先是不知所措地看着周围,然后将手里的水盆径直放在地上,扯下汗巾随手一扔。
她扑了过来,与我相拥在一起。
她哭得很厉害,在我怀中颤抖着。
“夫君……妾身以为,要见不到你了。”
“嫣儿别怕,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我轻抚着她的腰背,她的哭声终于减弱了下去。
我抬起头,看着站在一旁的程岫和秦柝。
秦柝刚把那条汗巾从脑袋上摘下来,一脸苦笑看着我俩。
我释然地一笑,能与妻子相聚,这些天的担惊受怕,也不再令我心悸了。
“嫣儿,这些天让你受委屈了。”
宋嫣从我身上爬起来,泪眼朦胧地看着我,她用袖子拭去眼角的眼泪,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微笑。
天呐,那真令我心碎。
“夫君,其实这些天,秦大人待我不薄。”嫣儿起身,羞红着脸将秦柝手中的汗巾拿过,为我擦掉鼻尖的血迹。
“秦大人甚至叫了三个丫鬟日夜服侍我……我在家里都没有这等待遇呢!”
嫣儿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收了汗巾,跪在床边,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了。
我叹了口气,从床上下来,也跪在秦柝面前。
“秦将军大人大量,言而有信,李某心悦诚服!”
“快起来吧,实在是不用跪。”秦柝连忙走上前来,双手将我搀扶了起来。
他脸上挂着一种十分厌恶的表情。
我心中一惊,难道是我的什么举动,让秦柝嫌弃了?
“看着你跪在我面前,心里总是怪怪的。”
程岫、我还有宋嫣,均是十分不解地看着他。
“总之,大家平安就好。”秦柝轻咳了两声,来到近前,拍了拍我的肩膀,“不愧是李大人啊!竟然能想到偷天换日这一招。”
“那于衡将土方打开,看见里面的废料,估计脸都绿了。”程岫也笑着说道。
我只好附和着咧着嘴笑了笑。
“李大人,真正的九鼎,究竟在何处?”
秦柝忽然话锋一转,直接逼问九鼎的下落。
我心中一顿,眨了眨眼。
犹豫之时,心中的考量被一旁的程岫看出来了。
“李大人不必急着回答,这里有一封书信,相信李大人看完之后,会有所定夺。”
程岫从怀中掏出一卷帛,交给了我。
我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封檄文,以及半块虎符。
那是左半边虎符,之前秦柝被夺去兵权之后,伏虎便由于衡拿在手里。
我仔细看了看那封檄文。
“将,于衡,请以虎符为信,领兵卒五百,前去冀州总军府捉拿贼人秦柝。逼问九州之鼎下落,定按时将九州之鼎交予万岁。”
檄文很短,但是信息很足。
可以看出,昨晚于衡的监守自盗,是与武则天串通起来的。
“皇上已然算到,大理寺与秦将军,将介入此事,又因登基在即,不愿大动兵戈,所以安插于衡在你左右,寻找机会将九鼎偷出。”
“到时候,你无论如何都会死,我们是在救你的性命。”
“这……”我拿着檄文,一时间犯了难。
我抬起头打量了那秦柝一番,果然发现他身上有些打斗的痕迹,左腿甚至挂了彩。
想必这封檄文是今早拦截下来的。
为了不引起于衡的疑惑,必须尽快作出回应了。
我从怀中掏出自从上次被抄家之后,一直随身携带的右半边虎符,拿在手中。
我一手拿着一半虎符,缓缓将两枚虎符合拢。
虎符上面的银色纹饰逐渐合在一起。
我眨了眨眼,认真端详了一番。
两枚虎符上面的纹路,竟然呈现出一个“诳”字样。
“这是……”
我顿时感觉头晕目眩,向后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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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真快……”王涣清转过身念念有词道,“看来这不是第一次。”
“你到底在说什么?”
“李为知,这是我们第二次,初次见面。”她脸上带着阴冷的笑容,“即便是有了他们的帮助,又能如何,你注定要在今天终结这个世界。”
“呵……”我喘息着,身体趴在面前的台子上,黑白色的世界,正在向我侵袭而来。
我艰难地抬起头,看见监狱墙壁上面的大字:浪子回头,千金不换。
“为了纪念我们的初次见面,我决定,为你举办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她说道,站在台子上,从玻璃板那边翻了过来。
她坐在我的身边,我抬起头,看着她的脸。
“这个时候,你应该问:‘这个欢迎仪式有多盛大呢?’,但,看你现在的样子,似乎说不出这样的话了。”
“为了不扫了我的兴,这句话,我替你说。”
“这个欢迎仪式有多盛大呢?”王涣清从台子上跳下,我恢复了些,跪倒在她的面前,抬起头看着她的脸。
“欢迎来到万岁通天,李文元。”
“等等……”我说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王涣清眉头一皱,也就是在这时,她的动作也停止了,她失去了颜色,如同周围的世界一样。
我回到座位上,喘着粗气。
我看见面前的空间出现了一个诡异的裂缝。
裂缝边缘的空间扭曲着,散发出白色的光芒。
“第二条时间线也损坏了。”
“快一点吧,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裂缝之中传来了人类的声音。
然后一只黑色的手臂从裂缝中伸了出来,紧接着是一条腿,那个人逐渐从裂缝中艰难地钻了出来。
来者戴着一张古怪的面具,身上披着铠甲一样的装甲,头顶巨大的兜帽遮住了半张脸,看起来格外神秘。
裂缝之中又钻出了四个人,他们脸上的面具形态各异,但肩甲上无一例外地用白色喷漆绘制着“诳”的字样。
“预备专员李为知。”为首的男人叫着我的名字,他的声音朦胧,仿佛来自天外。
“嗯……是我。”
头痛减轻了不少,晃了晃脑袋,看着面前几人。
他们的身体似乎在剧烈震动?
似乎是这片空间正在排斥着他们的到来,他们的身影边缘出现了丁达尔效应,白色的泛光从身后的裂缝中射出,将他们身体的轮廓勾勒的很明显。
“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什么了吗?”
“我似乎穿越到唐朝了?”我挠了挠头,又看了看后面定在原地的王涣清,一时间摸不清头脑,“但我并不知道自己是穿越过去的,直到现在,我似乎才想起来。”
那人点了点头。
“不错,你在唐朝担任的角色是神都督造,李文元。”
这名字我倒是有些印象了。
“对,我记得,武则天要我重铸九鼎,不过,我记得九鼎被贼人偷走,我也被杀了头。”
“这是今天被破坏的第二条时间线。”那人对身边的黑衣人说道,“白鹤,记下来,这次行动终止之后,要进行清除。”
“是。”白鹤点了点头。
“什么时间线?你们在说什么?”
那男人看我一脸懵逼的样子,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我们是隶属于西山基地的特殊应急小组,诳,负责处理概念、空想以及悖论事件。”
我眨了眨眼,很希望他继续解释一下。
“王涣清利用概念感染和空想感染,让你穿越回到武则天时期,并铸造出悖论项目25九鼎。”男人继续说道,“在这条时间线中,你完全被武则天牵着鼻子走,可以说,是你亲手毁掉了未来。”
“什么意思?”
“武则天极大可能是王涣清的穿越身份。”男人说道,“通过重铸九鼎,她可以随意更改时间线,最终引发悖论。”
“所以……我现在是在哪儿?”
男人忽然让开一步。
“看见我们身后的字了吗?”
我点了点头。
监狱的后墙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诳”字。
“这里是时间锚点。”他说道,“无论多少条时间线,你今天从基地下班,来到监狱的过程是不变的,那么,从变化中寻找不变,这便是一个时间锚点。”
“类似于存档吗?”
他耸了耸肩,身边的两人也笑了笑。
“差不多。”他笑着说,“只要存档还在,我们就有机会重来,只不过,小心不要死档喔。”
“好吧。”我苦笑道,信息量太大了,我接不接受也无所谓,既然他们是基地的人,那我听他们安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