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时间?为什么要问这个。”
“是不是在下午2点到7点中间?”
“当然,这基本上就是整个下午了。”
听到王拓的回答,我心里有了点眉目,但也不能确定,我的猜测是否正确。
从开车的士兵和严青的话中,我感觉,我们几个的时间似乎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从我开车离开基地,到我回到小区,需要五个小时吗!
就好像,这五个小时对于我来说,不存在一样,因为从基地到家里,开车可是很快的,再加上平常下班的时间点,基本上不会堵车,所以,说不定是有什么东西,抹去了我在这五个小时之间的记忆。
“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喃喃自语道。
这五个小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在老程和王拓的注视之下,绞尽脑汁想要回想起这丢失的五个小时。
“为知。”老程忽然叫住了我。
“啊。”我点了点头。
“在想什么?”
“师父。”我抬头看了看老程,也看了看王拓。
“你说。”
“基地有什么东西,可以抹除一个人在某段时间的记忆吗?”
老程听到这句话,忽然有些疑惑。
“你感觉你丢失了某段时间的记忆吗?”他问道,“什么时候,更早的时候?还是最近?”
“昨天下午,2点到7点,这五个小时的时间。”
老程眉头稍稍舒展。
“能详细描述一下这期间发生的事情吗?”王拓也提议道。
我盯着那三件文物看了片刻,虽然心中并不确定我这丢失的五个小时是否与这忽然出现的文物有任何的关联,但我还是从头开始,慢慢捋顺一遍。
“首先,快到两点的时候,我跟你打招呼,说要下班,对吧。”
老程点了点头。
“然后我拿了你的车钥匙,从基地离开,往东边走,我家就在那个方向,一直开就到了。”
“对。”
“我不可能走错路、或者绕路,况且那个点儿,根本不堵车。”
两人均是点了点头。
“然后,我到了家。”
“几点?”
“我没看。”我摇了摇头,“当时一切发生的都很正常,我没看时间。”
老程把手放在下巴上。
“然后呢?”
“然后就是盾卫,盾卫帮我停车、送我上楼。”
我脑海中忽然一闪。
我记得当时,在小区楼底下,怎么找都找不到车位!
“对,我当时找不到车位。”我说道,“所以是一个年轻的盾卫帮我停了车。”
“那说明是晚高峰结束前后,要是下午2点,不可能没有车位。”老程腾出夹着香烟的手,指了指我。
“这有不确定因素在。”我摇了摇头,“接着说。”
“然后,上楼……”
这期间关于帝熵的事情就不说了,很多都说不出来。
“上楼之后,看见了什么?”我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严青给我屋子里装了个报警装置。”
突然没了线索,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往下说些什么。
“之后……严青又进来了一次。”
鸟叫。
我记得严青似乎是听到鸟叫才冲过来的。
虽然不清楚他是不是听到了帝熵手里的那只小鸟,但总之,这提醒了我。
“鸽子。”我喃喃道,我记得严青透过窗户,看见了一只落在我阳台上的鸽子。
我们楼顶有几只鸽子笼,那是楼里某个老大爷养的鸽子,不为吃、也不为别的,就是玩。
“鸽子?”王拓和老程异口同声地问道。
“如果按照月份来计算的话,现在是8月中旬,那么日落在6点多。”我絮絮叨叨地念着,陷入了十分流畅的推理之中,“鸽子一般是日出放飞,日落归巢,那么,鸽子回来的时间,应该就是7点钟左右。”
“没错,我到家的时间,是7点。”
我点了点头。
可我依旧不知道自己是为何丢失的那5个小时的记忆。
我们三人陷入沉默,谁也说不清楚我这五个小时和这三件物品之间有什么联系。
“好了,先想想别的。”老程说道,拍了拍我的后背。
我点了点头。
“那这样,我们先看看这个。说不定有什么线索呢。”
王拓拿来一个平板显示器,上面有关于那件航天服的详细资料。
棉纤维、玻璃纤维、尼龙纤维、聚碳酸酯、聚氨酯、特氟龙、氯丁橡胶……
一长串的专业名词……我还不如在推理推理。
“最里面有一层凯夫拉纤维,是一种瞬时刚性面料,似乎是防止肉体膨胀用的。”
“肉体膨胀?”
“有这个可能。”王拓翻到下一页。
这是那管蓝色的物质。
“她就是靠这个穿越时空的。”王拓说道,“航天服里面有一层十分细密的注射层,可以把这种蓝色的物质,注入到身体里面。”
“然后呢?”
“然后就可以穿越了。”王拓伸出手在空中挥了挥,“穿越的步骤不完整,说不定有一台巨大的时光机,但似乎并没有跟着过来。”
“那她怎么回去呢?”
“所以她死在商朝了。”王拓摊了摊手,“这似乎是她有意为之,因为通过骨年龄测定,这个女人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这说明她在商朝生活了很久,直至死亡。”
“也就是说,她知道这是个有去无回的旅行。”我眨了眨眼。
王拓点头。
“这是那个笔记本里面的记录。”他紧接着翻开下一页。
——696年 4月22日武则天万岁通天元年……
——1104年 3月2日宋徽宗崇宁三年……
“我靠。”我深吸了一口气,“这该不会真的是时空穿越吧,师父?”
“真是玄乎哈。”
王拓看了这一页很久。
“我怎么忘了看这部分了?”王拓自言自语道,“万岁通天、崇宁,这不就是这两件文物的时间吗?”
我看向展示台,王拓说的应该是那面扇子和玉簪。
他在显示板上写了个标注,然后继续往下翻,我发现这个穿越者,在时空中旅行了太多太多次,她去过无数个朝代,甚至未来的时间。
笔记翻到了最后一页。
“1.过去可以影响将来,但将来不会影响过去。2.会有人来清除你产生的悖论。3.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你是穿越者,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4.轮回是存在的。”
我眨了眨眼。
“这是什么意思?”
没人回答我。
“师父?”
我回过头,发现身后一个人没有。
“诶?他去哪儿了?”我想问一下王拓,师父是不是悄悄离开了。
王拓也消失了。
似乎有一阵风刮过。
我恍惚了一下,混凝土房间变得空空如也,红箭士兵也不见了,有的仅有场中央玻璃展示柜里面的东西。
我的呼吸加快。
我似乎在深红领域经历过这种事情,大梦初醒,却发现身边的人,全都不见了。
浑身发冷,牙齿不自觉地打颤。
“王拓?师父?老程!”
没人回应,空旷的混凝土建筑物中,仅有我的喊声回荡着。
“该死。”我颤抖着掏出手机,拨给老程。
“喂?”电话接通了,那边确实是程广的声音。
“师父,你们去哪儿了?”
“师父?”老程的声音十分狐疑,“谁啊你?打错了吧。”
“啊?我们刚才在河南安阳出差呢?师父,是基地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什么河南?基地?你打错了吧。”
老程的语气不像是演的。
他挂断了电话。
于是我开始拨打宋以沐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正后再拨”电话被转接了语音信箱。
恐慌与无力淹没了我,灌满了一整个混凝土房间。
我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我踉跄着,朝着中央那航天服走去,那似乎是除了我之外,唯一没有变化的东西。
眼睛有些模糊。
紧接着,航天服消失了。
忽然间消失,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淡出的样子,就那么消失了。
留下一个空空如也的玻璃展示柜。
我愣在原地,站在混凝土房间的正中央,在航天服消失的同时,地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字。
“诳”
那是一个用白色笔刷,写下的巨大汉字,就那么凭空出现在我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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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着老程的车,行驶在下班路上。
手机忽然响了,于是我急忙找了个地方靠边停车。
“喂?”
“嗨,李哥,还记得我不?”
声音有些熟悉,我想了片刻。
“哦,你是不是灵视的那位……”
“对,是我,我叫贺启明,找基地要了你的联系方式。”
“嘿,你上次不是说不留名字吗?”我笑道。
“呵呵……”贺启明苦笑了一声,“别提了,被我师父骂了一顿,他说我太爱装逼。”
“哼。”我有些哭笑不得,“找我有事儿?”
“嗯,上次审讯的那个呃,王涣清,你的前女友,还记得吧?”
“当然。”我心情一沉。
贺启明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她前不久说,有些关于沙漏的信息可以透露,但前提是,她希望你能去看看她。”
“我?”我眉头一皱,“我上次说清楚了,我们之间没有关系了。”
我不想去。
“这个……李哥,是基地那边在征求你的意见。”
我明白了,这是军令,就算再尴尬,为了辅助灵视的任务,还是不得不去。
真TM糟心。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再审问一遍呢?”
“她的精神状态不好,再审问的话可能会产生应激性保护。”
“行吧。”我叹了口气,“就是探监是吧。”
这王涣清,是不是多少有点毛病。
“对。”
“什么时候?”
“emmm,现在能过来吗?”
“给我个地址吧,我过去。”
……
我放下手机,手扶在方向盘上,长出了一口浊气。
啧。
军令难违啊。
我看了眼时间,下午2点15分,我发动汽车,朝着监狱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