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以后。
君不见站在甲板上,海上泛起薄薄雾气,遥遥远望,隐隐约约,一片岛屿出现在眼前。
看不清整片岛屿的全貌,不过入眼所及,像一条长虫的脑袋,看着恶心。
火舞宛如乖巧的猫咪,挽着君不见。
经过这些天的安抚,情绪终于是稳定下来了。
但越是靠近岛屿,火舞的情绪越是低落,脸色越是煞白,身体止不住地想要颤抖。
君不见负手而立,柔声问道:“你之前……来过?”
火舞病殃殃地摇摇头,有气无力地回道:“没有,但是骨子非常敬畏这片土地。”
君不见狐疑地看了一眼火舞。
火舞现在的样子,就像那些背叛信仰的信徒,内心和身体,不同步,心很诚实,身体却没那么诚实。
于是,堂堂道皇强者,柔弱得像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
临到中午时分,大船终于靠近码头,码头是用石块铺设的巨大平地,看起来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
码头分货船码头和客船码头两个区域。
客船码头,此时人满为患,接船的人拥挤站在一条有拳头大小的铁链之后,有些不停挥舞着手中的木板,木板上写着黑色的鸡爪子字体。
一些穿着深蓝色宽大长衫,头戴深蓝色斗笠,手中拿着一根黑色木棍不停挥舞,口中不断嚷嚷,维持秩序。
火舞,此时已经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走下大船时,双腿颤抖得厉害,要不是君不见搀扶着,怕是要跪着下船。
就像君不见身前和身后,都有从船上一直三跪九叩地爬上码头。
君不见三人下了船。
君不见扶着火舞,低声说道:“慢点,不急。”
火舞点点头,“嗯……”满脸虚汗直冒。
赵勾栏在前面扒开人群,“让让,请让一下。”
一路直行,穿过前来接船的人群,来到一排木制房屋前面。
房顶多是六边形,也有五边形,八边形,整体边沿呈一个向下弧度,房顶中央凸起,有一根类似避雷针的铁杆。
整个房屋的结构也和房顶差不多,各不相同,有的是一层,有的有两层。
君不见站在房屋前,指着木制房屋不确定地问道:“这不会叫榻榻米吧?!”
赵勾栏摇摇头,开口说道:“这是太和岛国的建筑风格,据说大地震动时,防倒塌能力比较强。”
君不见在看到一室通和低矮的房门,心中更是确定了……。
三人登记过后,在码头边上雇了一架马车,朝着岛屿中央走去。
傍晚时,三人终于来到一座城市,城墙很低矮,还不如百越城墙来得高,城门也矮了许多,唯一的特点就是没有士兵把守。
赵勾栏指着说道:“这里是整个太和岛国距离海边最近的大城市,十几万人口常驻,一般来到太和岛国,都是先入驻在这里。”
君不见坐在马车上,看着虚弱火舞问道:“你能联系美生会在岛上的据点吗?!”
火舞哆哆嗦嗦,从怀中掏出一个八头蛇形标志巴掌大的玉牌。
脸色苍白地说道:“这是我们海外美生会高层的身份象征,里面隐藏着佩戴之人的气息,你们可以凭借它,找到美生会的据点。”
君不见接过玉牌,握在手中掂了掂,心里泛起一阵抵触,将玉牌扔给赵勾栏。
“你去查查。”
赵勾栏点点头,将道气输入,眼前出现一条白色烟雾,看来循着烟雾,就能找到美生会据点,还算方便。
将玉牌收起,准备明日在行动身。
三人的马车驶进城门,一条主干道笔直地横穿整座城,房屋都是沿着主干道建立,巷子也是错综复杂,并不对称,有些杂乱无章。
君不见看着窗帘在一幕幕,指着路边女子穿的衣服,低喃一声:“和服?!”
赵勾栏笑了笑,“少说了一个字,这是太和服,一张布制成的,没有任何裁剪。”
君不见指着街边的女子,扭头问道:“她们这是在干嘛?!”
“哦……太和民族的特色,”赵勾栏揭开窗帘,看着街边的女子说道:“俗称,颜色产业。”
君不见放下车帘,好奇地问道:“是不是有一种叫曲线爱国?!”
赵勾栏笑了笑,指着说道:“这些不算,看不见的,才算。”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三人找了一家三层酒楼,盘腿坐在二楼,吃了一些生鱼片和饭团。
差点把君不见给吃吐了,强忍着不适说道:“这里除了饭团,没有其他熟食了吗?”
赵勾栏仰着脑袋想了想,“有,但是在城北,我们现在在城南。”
君不见摆摆手,“算了,明天你先去打探消息。”
翌日一早。
赵勾栏带着玉牌就走出酒楼。
君不见坐在酒楼二楼,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潮,一直陷入沉思。
突然一道人影从楼梯口飞向君不见盘坐的低矮木桌,吓得君不见急忙起身。
“啪嚓……”
低矮的木桌瞬间被砸成木块。
躺在木块中间的是一个身着黑色长衫男子,男子嘴角溢出鲜血,显然是被打出内伤。
耳边传来大笑声,“哈哈……病夫,低贱,也配和我抢桌子,把你叫做人,都侮辱了人这个字,猪狗东西。”
一个浪人甩着双手,握着倭刀,踩着木屐,啪嗒啪嗒地朝着男子一脸倨傲嚣张地走来。
男子蜷缩在地,双手抱头,连起身都不敢起。
“啪……”
浪人一脚踢在男子腹部。
“呸……病夫。”
君不见不悦地皱皱眉头,对着浪人说道:“朋友,你把我的桌打烂了。”
浪人扭头,看到君不见一身青色长衫,黄色皮肤,嘴角上扬,嘴里骂骂咧咧。
“又是一个低贱病夫,给老子滚,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低贱病夫,真是晦气,出门就遇到两个。”
本不想搭理的君不见瞬间抬起手背。
“啪……”
一个大耳光将浪人扇飞,心中有些怒火,“你是吃屎长大的吧!”
“轰……”
浪人的身体落在木制楼梯上,将木制台阶砸烂,
“啊……”
一声惨叫,浪人扶着腰起身,怒视着将自己扇飞的君不见。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不相信一直被自己视为低贱病夫,猪狗的人,敢出手打自己。
一股难言的愤怒直冲脑门,整张脸变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伸出手指,指着君不见,破口大骂。
“你这个低贱病夫,竟敢打我,猪狗东西,跪下,祈求我的原谅。”
君不见冷哼一声,“你凭什么觉得你很高等?!”
他脑中蓦然闪过东条英鸡当时对整船人的蔑视,就像天空中突然出现的三个蛇头一样,这种气质和眼神,很难忘记。
唯一不同的是,东条英鸡很会收敛,这个浪人则是赤裸裸。
身形一动,抡圆巴掌,狠狠抽下。
“啪……”
浪人的身体直接倒飞出去,将一楼的桌子砸碎。
“噗……”
浪人吐出鲜血,眼里充满恐惧,这人压根就不是寻常人,他本以为是寻常人,所以才敢如此嚣张。
君不见心神一动,瞬间出现一楼,冰冷地眼神俯视着浪人。
浪人立马坐起身,求饶道:“大人饶命,小的有眼无珠,我是黑带门门徒,望大人看在……。”
君不见抬起脚,冷声说道:“记住下辈子,别自以为自己高别人一等。”
随即一脚将浪人直接踩死。
酒楼出现浪人被活活打死,瞬间就乱做一团。
“啊……”
街面上穿着太和服的女子甚至已经被吓得蹲在地上叫喊起来。
酒楼的老板也瞬间出现在堂中,哆哆嗦嗦地指着君不见,可是在看到君不见那双冰冷的眼神中,被吓得瘫软在地。
二楼被打倒的男子强忍疼痛,翻起身,来到君不见身边,拉着君不见,虚弱地说道:“跟我走。”
君不见甩开男子的手,不悦地说道:“我为什么要走?打死一个浪人而已。”
男子气得直跳脚,看着君不见问道:“你是大陆刚刚过来的吧?”
“大陆?”君不见狐疑一声,随即想到百越确实是大陆,“算是吧!”
男子再次拉起君不见的手,焦急地说道:“那你就跟我走这里的浪人,对大陆过来的特别仇视,他们以为是“神”的子民,比大陆过来的要高等,你现在还打死了一个浪人,赶快跟我走。”
作势就要拉着君不见去躲祸。
君不见挣开男子的手,无所谓地说道:“我本来就是故意打死他的,我倒想看看所谓的浪人如何高人一等。”
男子回头惊讶地看着君不见,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故意打死浪人,而且是在人家的地盘。
君不见朝着男子投去无所谓的表情,骨子的某种东西正在慢慢苏醒。
这时,街面上传来骚动,一群浪人踩着木屐,穿着黑色长袍,手里拿着倭刀。
每走过一个地方,街边的摊贩就会被掀翻,小贩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如此招摇过市,连岛国的本土人士都欺凌,君不见看着都有些气愤,这也太畜牲了。
一位浪人来到大堂,看到躺在君不见脚边的尸体。
大声呵斥起来,“混蛋,你不知道他是最高贵的浪人吗?!”
“我浪你娘个……”君不见咒骂一声,心神一动,来到浪人身前,一脚踢出。
“啪……”
浪人重新回到街面上,不过……是直着进来,躺着出去的。
君不见冷眼道:“还高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