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洗澡的时间比以往要长。
出来的时候虞惊蛰已经睡着了,还把自己紧紧包裹在被子里只露一个脑袋。
好可爱。
罗朝无声地笑起来。
外面传来呼啸的风声,而屋内除了运作的空调声,罗朝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
他猛地捂住胸口,知道这动作并不能压住心脏跳动的频率,可心里就是害怕,怕声音太大,怕把熟睡的虞惊蛰吵醒。
不知站了多久,虞惊蛰翻动身体,突然呼吸冗长,眼睛缓缓睁开一条缝。
当时特意给罗朝留了一盏灯,可是光线还是太暗,乍一看床头有个身影还是出了身冷汗。
他声音沙哑,“……朝哥?你怎么还不睡啊?”
矗立的身形一晃,罗朝声色也是哑的,“我来关灯,抱歉吵醒你了。”
“没有,我是自己……”
虞惊蛰呢喃着,很快没了声音,呼吸声重新平稳下来。
罗朝转身把灯关掉,房间彻底黑下来,他躺回自己的床,把枕头狠狠地摁在脸上。
第二天虞惊蛰睡到自然醒,醒来时精神爽朗,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蹦蹦跳跳地跑去洗手间,以为里面没人,直接推开了门,结果——
入眼一具古铜色强壮的身躯,他瞪大眼睛,无辜地眨巴眼睛,和罗朝对视几秒后,立马哐当一声把门关上。
“抱歉抱歉,我不知道里面有人!”
隔着门板,传出罗朝闷闷的声音,“是我没有锁门,该抱歉的人是我。”
虞惊蛰的手放在胸前顺了顺,门已经关上了,但脑海里那具身体却挥之不去。
那胸肌。
那腹肌。
那……傲人的尺寸。
他无意识地吞口水,同为男性,真是甘拜下风!
像是黎明错过的朝霞姗姗来迟,晕在了他的脸上。
虞惊蛰捧着自己发烫的脸,来回踱步,最终决定去窗户边透透气。
窗户刚一打开,冷冽的风吹进来,登时温度降了下来。
楼下忽然传来一声吆喝。
“虞惊蛰!”
一低头,便看到时焕喆站在楼底下,头发被风吹得凌乱,阳光照在他扬起的笑容上,像是镀了层光。
“虞惊蛰!你吃饭了吗?”
没大没小,都不叫哥了。
虞惊蛰趴在窗边,“你手上拿了什么好吃的?”
时焕喆见藏不住,背在身后的手抬起来,“我们那家民宿老板娘做的早餐,特意给你留了一份。”
这时罗朝从洗手间出来,急匆匆地进了里间,虞惊蛰跑去上了厕所,简单洗漱后,换了衣服跑下楼。
时焕喆在餐厅门口朝他招手。
他们家的老板娘笑着走过来,“这小子说得不对,我做的肯定比他们的好吃。”
“那下次我来找您蹭早饭,怎么样?”时焕喆笑。
“一会儿就该做午饭了,想吃你可以留下来。”老板娘瞧时焕喆顺眼,在对方连连应下后,提出和他们拍个照。
罗朝下楼的时候不自在,眼神看向虞惊蛰有些躲闪。
虞惊蛰回头,“朝哥,你吃过饭了嘛?”
罗朝点头,“吃过了,我晨跑回来吃的。”
“晨跑?”这种情况还坚持去跑步啊。
“我和朝哥一起去的,就在后山有条森林栈道,不过早上雾气很大。”
时焕喆看着虞惊蛰把自己的嘴巴塞得圆鼓鼓地,和他见过的“哥斯拉”一模一样。
“惊蛰哥,你要去吗?明天我叫上你。”时焕喆说。
“不去,坚决不去,还是睡觉更重要。”虞惊蛰喝了口酥油茶,喃喃道,“看来身材好是有原因的,是我不配。”
罗朝一愣,虞惊蛰早上的尴尬劲儿已经过去了,他叹气道,“我以前也想练成朝哥这种身材,但是怎么练都差一点。我还特别喜欢这种健康小麦色,跑去沙滩美黑,结果晒红了一大片,褪了层皮是真的。”
他刚才看到的简直是他的理想身材!
时焕喆嘴角的弧度僵住,掀起眼皮看向罗朝。
“我是天生黑,还是像你们一样白点好。”罗朝说。
时焕喆眉间愁苦,低头看了眼自己冷白皮的手掌,默默攥紧,收到桌子下面。
可恶,现在美黑还来得及吗?
节目组设定了三处约会地点,达古冰川,毕棚沟和山下城市的玻璃艺术展馆。
罗朝和虞惊蛰今天抽到了达古冰川,唐辞允和周舒童是玻璃艺术展馆,时焕喆和孟礼是毕棚沟。
虞惊蛰他们告别其他嘉宾后,乘车前往景区,做观光车十几分钟的车程,路上还遇到了过路的牦牛。
他们乘坐索道前往海拔四千多米的冰川,一路的风景银装素裹的山脉连绵不绝。
以往都是大晴天,今天他们好巧,遇上了雪天。
吊厢里,罗朝从包里掏出一顶针织帽,“带上吧,到上面会很冷。”
没等虞惊蛰说话,罗朝已经把帽子扣在他的脑袋上,把碎发别到耳后,小心翼翼地给他调整。
一千米的路程,途径泽娜措湖泊,山川湖泊和浮了层薄雪的密林。
罗朝给虞惊蛰拍了很多照片,各种角度都要来上一张。虞惊蛰觉得这样成了他的独角戏,无奈夺过手机,拉着他合拍。
他们在海拔的纪念碑旁拍了照,又站在观景平台朝大山呐喊。
“你有什么心愿吗?”罗朝回头问。
“目前确实有一个。”虞惊蛰眯眼看向冰川,双手放在嘴边,“希望洛姨能打倒病魔,长命百岁!”
过程中罗朝一直看着虞惊蛰,直到虞惊蛰喊完,回头对视,“你的心愿会达成的。”
罗朝笑着同样冲山那边喊,“我的愿望是,虞惊蛰能够心想事成!”
回音游荡在山间,风吹起雪花,把它们带往远方,或许山神真能听见。
“我们可以试着玩一下那个轮胎滑雪。”罗朝望向不远处嬉戏的人群。
虞惊蛰瞧着有意思,一口同意下来,跑到店家那里租了两个大轮胎。
坡度不算陡,他们一人拖拽着一个大轮胎朝上面走。
“惊蛰,我们要不然来场比赛,看看谁最先到达最下面那条红线。”罗朝说。
“好啊,那输了有什么惩罚吗?”虞惊蛰说。
罗朝一下被难住了,这问题他还真没想,“你说什么惩罚就什么惩罚。”
好憨。
要是换作时焕喆,一定会和他讨价还价。
“那谁输了,一会儿去上面的咖啡馆请客,怎么样?”虞惊蛰问。
“没问题。”
罗朝直接把外套脱了,单穿一件半袖,网友们立刻从镜头里感受到呼之欲出的荷尔蒙。
虞惊蛰耸肩,赶紧裹紧自己的羽绒服,“我怕冷,不会脱的。”
罗朝笑,“没让你脱。”
他们并排坐在轮胎上,同时喊出发,向下滑去,细碎的雪被阳光照成金色,扬到他们身上。
虞惊蛰耳边只有轮胎擦地的摩擦声,他开怀大笑,看向比他领先的罗朝,“朝哥,你慢点,等等我啊!”
很快要到终点,罗朝先冲过红线,举起手臂庆祝,虞惊蛰紧随其后,方向稍微倾斜了些,两个轮胎撞在一起。
虞惊蛰身体轻,冲击力直接将他整个人弹起来,向前飞了出去。
罗朝回头接住他,两人在雪地里滚成一团。
天旋地转,虞惊蛰恍惚,睁眼看到罗朝压在他上面的脸,没注意到对方身体的僵直,哈哈大笑,“我的天,朝哥,我竟然直接飞起来了!”
晚上七点,时焕喆不知道第一次看时间,他垂下手臂,盯着没有任何踪影的路口,冗长的叹息融进飘飞的雪花里。
他和孟礼都没什么心思游玩,随意逗留了一会儿,便早早回来了。
可眼下都吃完晚饭了,虞惊蛰他们也不见回来。
手机揣进兜里,他蹲下身捧起雪,捂在手心里,瞬间变成一个小雪球。
十分钟后,时焕喆在门口的台阶上堆了一个小雪人,把那天的玉坠耳环找出来插在它脑袋上。
重新站起身再次看向路口。
还是空无一人。
睫毛难掩失落地落下来,看着歪歪扭扭的雪人,抬起脚想把它踩扁,但临到雪人的头顶,又犹豫了。
僵持之下,他撇嘴,赌气地把耳环又拿了回来。
玉握在手心里,凉飕飕地。
时焕喆看着雪人空洞的两颗石头眼睛,低声威胁道。
“看什么看,他又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