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快速赶了进来。
“患者情况不稳定，请家属先离开。”
程安被推离病房。
她站在门口，止不住的往里面看。
可蓝色的窗帘，阻挡她的视线，也拦截她的希望。
程安想哭，可眼泪已经哭干了，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病房里面。
等待医生出来，告诉她，她爸爸没事。
景慎之沉默着走过来。
听到声音，程安这才恢复些许生机，她扯起一丝难看的笑容：“四爷，你最厉害，你说，我爸爸应该没事的，对吧？”
景慎之看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忍着给她擦泪的冲动。
“嗯，他会没事。”
他轻声回应。
程安却长长的舒了口气，笑容扩大：“我就知道的，这个老头，小时候就喜欢弄这种恶作剧，一把年纪了，还不老实。”
景慎之忽然伸出手，把程安的身体给拉入怀里。
像是漂泊的船忽然有了能够依靠的港湾，程安再也克制不住，紧紧的抱住景慎之的肩膀。
“他怎么能这样呢，我都已经做了这么多，他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我呢？”
程氏已经快夺回来了。
栽赃到他身上的污名，她也快要调查清楚，给他洗干净了。
这个臭老头，怎么就那么喜欢给她意外呢？
“你爸会没事的。”
景慎之嘴唇动了动，可说出来的话，实在有些苍白无力。
路北辰都那样说了。
程耀金的身体，恐怕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估计在入狱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之后又遭遇牢狱之灾……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打击之下，程耀金肯定会承受不了。
程安泣不成声。
哭到最后，眼泪都干了。
她静静的看着ICU病房，望眼欲穿。
不知道过了多久。
病房的门终于打开。
“程小姐。”
医生摘下口罩，一脸遗憾：“我们已经尽力了，现在您父亲还有一点意识，还是去和他好好说说话吧。”
景慎之皱眉，看了眼程安。
他以为她会哭，可这一次，程安的表情破天荒的镇定。
“好，谢谢医生。”
程安道了谢，朝病房里走去，景慎之没有一丝犹豫，跟着后面进了病房。
病房里面的药水和血腥味更加浓厚。
程耀金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站在床边的程安和景慎之，他的脸色蜡黄，整个眼窝凹陷，如果不是心律监控仪还在工作，几乎要让人以为他已经没有了生息。
“爸。”
程安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泪水，不让程耀金担心。
程耀金看着景慎之，嘴唇蠕动：“慎，慎之……”
在整个海城，能这样叫景慎之的人，不多。
景慎之走上前，微微低头：“伯父。”
“当，当初的事情，别怪安安……”
程耀金艰难无比的说道。
程安别过头，用手背擦干净眼泪。
景慎之点头：“我知道。”
“安安……”
程耀金看向程安，“爸爸，就，就希望看到你开心，别让自己后悔，听话。”
“爸，只要你好起来，我才会开心。”
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程安哽咽道。
程耀金也泪如雨下，他抚摸着程安的头发：“可惜啊，没看到我们家安安当妈妈，我们家安安，多好的女孩啊……”
我们家安安，是多好的女孩啊。
小时候，爸爸总是这样夸她。
而此时，相同的话，却让程安心里犹如刀扎。
她用力的去握程耀金的手，而那只原本应该支撑起她的手，已经无力的垂落到了一边。
程耀金死了。
他的眼睛看着门口，似乎在等待着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