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身上的北燕官服。
他又做回了太医。
宁曦怔了好一会儿才找回思绪。
“你不是瞧不上北燕官场?”她问。
“生活所迫!”谢允斜眸睨来,“还不是因为某些人一个两个报病逝,搞得我伤心之余还得另谋出路。”
宁曦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若不嫌弃,可以继续跟着我,还按景瑢原本答允你的条件来。”
谢允眼神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算了吧,我刚回来没多久就又走人,朝廷也不是市集说走就走,过段时间再说吧。”
“抱歉。”宁曦轻声道。
谢允又叹了一口气,“罢了,相识一场,知道你没死就好。”
“只是好端端的,为何要假死出来,你来北燕究竟为何事?”
宁曦靠着床栏,垂眸沉默了一会儿,谢允见她如此连忙道:“你若有顾忌不说也无妨。”
宁曦摇了摇头,“我怕你像他们一样来劝我。”
“起初我是为了景瑢。”她说了实话,“我不相信景瑢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这么死了,我总觉得他又编了个天大的谎来骗我。”
“可是我忘了一件事,他纵使再缜密,也还是个人,逃不过生老病死。”
她缓了一口气,淡淡道:“我留在北燕宫中主要是为了宁家军,南诏并非久留之地,我要为宁家军寻一个更可靠的归宿。”
这次换谢允怔了许久。
“你的意思是,要带着宁家军投靠北燕?”
“只是暂时为北燕所用,依旧是我掌控军队的所有事务。”宁曦道。
“你疯了!这是背叛!百姓可不会管这些细节,他们只知道曾经保家卫国的军队如今保护了他们的敌人!”谢允忍不住高声道。
宁曦神色平静,“我不能周全所有人,况且我定南王府对南诏对南诏百姓仁至义尽,我和我爹娘从未对不起过他们。”
“而且我宁家军的军士也是百姓,他们也有生活要过,难道要一直跟着我在南诏过提心吊胆的生活吗?”她道,“北燕虽说没有南诏的人情味,但却能容忍人对权利的追逐,只要我在一日,宁家军就能受我庇护,北燕朝廷并不会因此觉得我的行为有何不妥。”
“等时间一长,或是给他们找个妥善的安养去处,或是直接挪进北燕朝廷,哪里都比南诏那个憋屈的地方要好。”
谁都看得出来,南诏早晚会被北燕攻打,即便宁家军强盛,也逃不过伤亡惨重的结局。
她不是爹娘,对南诏没有那么深的执念,她只想讨回爹娘的公道,保护值得保护的人。
至于无关的人,她不想管,也管不过来。
谢允震惊不已。
“我还以为你们定南王府会誓死与南诏共存亡。”
宁曦轻嗤,“南诏朝廷对我爹娘做出那样的事,他们也配我与他们共存亡?”
“说句不好听的,没了宁家军南诏就是北燕的囊中之物,与其像从前那样剑拔弩张,打起仗来百姓们流离失所,还不如直接认清现实低头服软,最少百姓的生活不会被波及。”
她这话说得难听,但确实在理。
谢允嘴角抽了抽,也没想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只是他还是很震惊,宁曦在他心中伟岸的形象有了些许变化。
宁曦喝空杯中的水,忽然问:“景瑢去世时你在吧,他到底什么病,为何会恶化得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