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一换,那这些产业和景瑢就没有半点关系,也就说明他可能真的不在了。
宁曦咬着筷子,心里莫名地发慌,就好像她拿着竹篮去打水,自欺欺人地蒙上一层布,仿佛自己真的带了满满一篮子水,直到一阵风将布撩起一条缝,她窥见里面空空如也。
“这个你还吃吗?”小伙计指着她面前几乎没动的菜,不好意思地问。
宁曦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你都吃了吧别浪费。”
她起身离开了位子,回到房间翻出那一把烟火棒,从中抽了十根出来,然后带着出了门。
街巷上人来人往,她寻了个僻静的角落,点燃了第一根烟火棒。
白日里光亮不明显,她背对着太阳,给烟火造出一片阴影。
所有人都说她在自欺欺人,她一直不肯承认,她自认为自己只是在合理推断事情走向。
可现在她突然发觉错的人可能真的是她。
她害怕听到不利于景瑢的消息,哪怕还没有确定,她都慌得不行。
烟火棒最后一根烟火棒熄灭,她忽而自嘲地笑起来。
他也是人,为何不能死?
就像爹娘一样,生离死别是最难捉摸的事,所谓的推测在命运面前一文不值。
回到书店时,掌柜正到处找她,见她回来连忙迎上来,有些生气,“出去怎么不说一声,还以为你被人抓了呢。”
宁曦抱歉地笑了下,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掌柜早就习惯她三缄其口的性子,无奈地吐了口气,“罢了,明日早半个时辰到店里,上头要来人查账。”
宁曦一愣,“明日就查?”
掌柜点头,“东家换人,急着汇总账目。这些事和咱们都没关系,只照吩咐做就是。”
“那明日东家会来吗?”她问。
“这种小事自然是手下的账房先生来办,怎会轮到东家亲自出面?”掌柜觉得她的问题实在好笑。
宁曦应了一声,没再多言。
次日,宁曦早早来到书店,帮掌柜整理账目。
这些事她做得熟练,掌柜那边的账目还没理一半,她已经全部理完。
掌柜吓了一跳,只得让宁曦先到前面看店。
“哎?怎么是你,掌柜呢?”小伙计打着哈欠到前面来,见到宁曦连忙收起伸懒腰的双手。
“对账呢。”宁曦道,“查账的人什么时候来?”
小伙计挠了挠脸,“按惯例该是午膳前。”
宁曦沉了一口气,漫无目的地整理台面上的杂物。
“我怎么觉得你心不在焉,别怕,他们是来查账,就算账目有问题也是掌柜担着,和我们这些做杂货的没关系。”小伙计道。
宁曦扯出一抹笑,“今天起早了,还不太清醒。”
小伙计理解地笑了笑。
午膳时分,人还没来。
“往常这个时候账都查完了,到底来不来。”掌柜也犯起嘀咕。
他看向一旁无所事事的小伙计,“你先同宁姑娘去吃饭吧,我留这儿看店。”
小伙计一听吃饭顿时蹦起来,喜滋滋到宁曦身边,“走啊!”
宁曦却盯着街巷口的方向道:“我还不饿,你跟掌柜去吧,你们回来我再去。”
小伙计顿时蔫下来,但不好意思强烈要求,只得跟掌柜走。
宁曦靠在门边看,看到两人回来,东家那边还是没消息。
她收起杂乱的心思,戴上帷帽上街。
今日人不多,她随便找了家座位间有屏风的馆子吃面。
门外忽然路过一支衣着气质都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