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曦说完便离开,景瑢碍于明阳殿还有事不能跟她一起走,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宫墙的尽头。
他猜不透宁曦的想法,却知道一定不是好事。
回到明阳殿的偏殿,谢允一直坐在桌边等他回来一起用膳。
见他回来,谢允站起身,却因为他脸色实在不妙而没有开口询问。
“谢允。”景瑢倒是先开了口,“父皇今夜能醒吗?”
谢允怔了好半晌才道:“不是你让我给他加点药量最好晕死过去吗?”
景瑢也知道自己要求无理,但还是道:“有些变数,若是不能便算了。”
谢允嘴角一扯。
“加钱!”
景瑢点头,“好。”
用完晚膳,谢允便回到明阳殿内,借口煎药将老太监和几个小宫女支了出去,然后当着景瑢的面撸起袖子,一根针扎进皇帝的人中处,不过几秒皇帝眉心便动了。
下一瞬,他便睁开了眼。
谢允早就收了针,脸上已经换了一副惊讶又惊喜的表情。
“陛下醒了!太好了,王爷您快来看!”
他回头给景瑢递了个眼神,景瑢也立刻切换状态,长眉轻蹙来到龙榻前。
“父皇,您觉得怎么样,还好吗?”他神情紧张,转而看向谢允,“谢大夫,烦请您给父皇再看看。”
皇帝睁着眼睛,看了景瑢半晌,直到谢允过来他才看向后者。
他嘴唇张了张,却不知为何没有说话,只任由谢允给自己把脉。
把脉的时间里,景瑢站到一旁轻声道:“有件事儿臣不敢瞒着父皇,三皇弟还在厢房候着,说是有话想对父皇说。”
“另外平阳侯府的齐小公子带人围了凤禧宫,母后到底是齐家人,儿臣一个外人不好插嘴,还是父皇拿主意吧,是否要让人先撤出凤禧宫?”
皇帝眼神瞟了过来,刚要张口,谢允忽然哎呀了一声。
皇帝的注意力被他引走,拧着眉似是询问。
谢允眼神有些躲闪,神色慌张地站起身行了一礼,“小人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皇帝醒来后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虚弱却带着难以掩盖的愠怒。
谢允道:“陛下的身体有中毒迹象,但中毒不深,想必时日并不长。”
皇帝眉心一紧,“你的意思是近期有人给朕下毒?”
谢允抿着嘴,点了点头。
“那为何现在才发现?”皇帝又问。
谢允讪笑,“陛下,小人也不是日日侍奉在您身边,更何况前些日子齐王殿下在时,小人都是三两日才来一次,也并没有把脉。”
皇帝知道这事怪不得他,心里也明白了什么,才刚转醒本就苍白的脸更显憔悴,他闭上了眼,依旧愁眉不展。
“你方才说他要见朕?”皇帝问。
景瑢上前,“是,求见两次,第一次说担心父皇的身体,第二次说有话要对您说,都被总管劝回去了。”
“朕与他无话可说。”皇帝声音很轻,“告诉他,回府去吧,以后无召不得入宫,也不要再见皇后。”
景瑢有些犹豫,“父皇,这会不会太决绝了,三弟也许有苦衷?”
皇帝睁开眼,斜睨着景瑢,“你这话是真心还是故意说给朕听的?”
景瑢无奈笑道,“儿臣是担心父皇身体,父子没有隔夜仇,也许见一面有些话能说开。”
皇帝收回了眼神,望着金黄色的床帐,半晌他道:“传他来吧,就在屏风外,朕不想见他。”